狼狽地滾下床,淚水不住地流淌,“好痛啊,建人,好痛”
丈夫冷靜地抓住我的手臂,防止我抓傷自己。低著眼睛,似乎在思考。
怎么
怎么會這樣
明明是每個步驟都實踐過的,無論是數據還是理論,就算不會變得更好,也不會更糟糕,就算人類服用也不會有副作用的東西為什么會令人如此地痛苦
我委屈地哭泣,打斷他的思慮“這是什么什么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他仿若置身事外的沉靜令我憤怒,我抬起頭,眼圈通紅,甩開他的手,本能地責怪著眼前唯一可以跟我說話的對象。
婚后我的社交圈似乎只有丈夫一個人,恨也好,愛也好,能夠反饋的對象也就只有他,這讓我失落又寂寞。
但是好像這樣又都足夠了。
如果是七海的話
他動了動唇,想說什么。
“如果我死掉了怎么辦建人會為我哭泣嗎”
矛盾地,我又撲上去,態度一瞬間軟化下來。
形狀漂亮的杏眼,軟塌塌地抬起,呈著期冀又純潔的光。
“”丈夫沉沉地吐出一聲不知是什么的音節,可能只是喉結無聲地滾動過,想說些什么,啞聲哽咽在半途,帶來的低沉雜音。
沒有看他的反應,我便哽咽地低下身去。
肩胛骨往后像蛇類一般延伸,繃緊時又猛地抬起頭,在地上翻滾,脫離他害怕弄傷我的桎梏。
我覺得自己像電視劇里畸形的變形種,丑陋又嶙峋,或許這就是低級吸血鬼的原樣,連皮囊都艱難地維持著。
一定好丑。
為什么
“怎么這樣,”想到這里,我環抱著自己的肩膀,泣不成聲,“好痛好痛不要這樣了,我不要變成人類了”
“建人,”眼淚順著蒼白的肌膚淌下,抬起臉時像水晶一般在空中折射出令人憐愛的光澤,柔軟地,我央求
“我不要這樣了好痛啊建人”
不。
緊繃的下頷線。
明明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嘗試的。
為此付出的努力、刀尖舔血的艱辛和隱忍,快要迷失在不知何為目標的陰暗道路之中,就算如此也要爭取到的、唯一能夠創造出幸福的結局、像以前那樣的日子的解藥。
就算再不忍心、內心再不堅定也要狠下心來抓住這顆救命稻草的。
不能夠在這里功虧一簣的,如果要有更好的未來,不再東逃西竄的未來的話,一定要下定決心才可以。
哪怕
需要采用捏著她的下頷,把藥劑全部灌進去,一滴都不能夠浪費的手段,也是確切要做完的。
就算是把全部劑量都服用完,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轉換成功,之后可能還要想辦法把實驗研究的進程完善加快夢光需要服用的量可能需要更多。
目前一支的劑量應該完全不夠才對。
可是
他露出迷茫的神情。
夢光。
夢光她,后悔了啊
我的夢光
這樣地痛苦。
哭泣的樣子、幾乎哀求我的樣子、連續的乞求和痛苦的低吟。
理智也仿佛要隨之崩潰了一樣。
只是聽到就無法思考。
他看上去那樣地難過,眉痛苦地愁惴著,說出的話語卻細膩而溫柔,動了動嘴唇,干癟的詞滾過舌尖,只剩下茫然的細細安撫,“難受嗎我、沒關系的,夢光我在這里,夢光”
你在這里又有什么用呢
能幫我分擔痛苦嗎
快、快要死掉了。
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