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幾人叫進了書房,先是問了問最近幾日跑商的情況,聽說瓷器茶葉什么的,在草原上賣的很好,他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后又問他們最近都跑了什么地方,聽他們說起,都是一些小部落的聚集地,至于王帳在哪兒,他們還真沒接觸過。
張鶴齡也就不多想了,只道“過幾日我要護送一批糧草去西北,這次你們也跟著我一起過去,正好順路。”
幾個跑商的一時間有些迷糊,其中一個道“侯爺,咱們前段時間才剛跑了一回,底下的跑腿的都回家了,下一次只怕要再等一個月才成。”
張鶴齡一聽這話不由皺起了眉,竟是這么巧。
他沉吟片刻道“這次讓你們跟著我一起出關,本是因為最近宮里有一批頂尖的茶葉要出,你們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將貨出了,不過既然剛跑過一回那就算了,不過再等一個月有些晚了,到時候只怕我也從西北回來了,再等半個月吧,到時候你們從京城出發,等到了寧夏,再去找我,或許可以從大軍之中調派幾個人護送你們進入草原。”
一聽還有這個便利,幾個跑商之人立刻都露出驚喜神色,笑著點頭“那就多謝侯爺了。”
張鶴齡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一擺手,讓幾個商人都退了出去。
只是這些人雖然眼看著都離開了,很快又有一個人悄咪咪回來了,此人正是張鶴齡最信任的心腹,剛剛張鶴齡就給他打了個暗示,示意他之后先不要走,這人明顯也是聽懂了。
張鶴齡看著眼前這個低眉順眼的人,沉默良久,雖然之前他也曾幫助過張鶴齡了解過草原上的信息,但是之前只是一些瑣碎的小事,這次謀劃的卻是大事。
即便此人是他信任多年的心腹,但是面對這種大事,他心中還是會生出疑惑,他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能不能信得過,更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泄露今日的謀劃,但是他知道,如今只能將事情托付給他了。
張鶴齡深吸一口,將自己的謀劃細細和此人說了,而此人聽完張鶴齡的言語,面上也沒有露出半分驚訝,只是深深的行了一禮“如此國之大事,侯爺托付給我,小人萬死不辭。”
張鶴齡心中有些震動,他站起身來,走到此人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的事情格外危險,你若是能探聽得到那就探聽,若是探聽不到,以你自身為重。”
想要編織一張消息網是很難的,張鶴齡耗費了這么多年,也只是初步有了個大概,而此時的明朝還遠沒到一戰定乾坤的時候,這次的征伐主要目的也只是教訓一下這些游牧民族,因此張鶴齡心中,還是要以護住這張消息網為重。
此人不知張鶴齡心中所思所想,聽到他這番話,面上也不免露出激動神色“小的卑賤之身,何敢當得起侯爺這般看重,請侯爺放心,小的一定會打探到消息的。”
張鶴齡感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向他鄭重承諾,等他這次從蒙古回來,他一定向皇帝申請給他獎賞。
張鶴齡心里清楚的很,想要讓人給你賣命,那就你得出得起人家給你賣命的價格,光靠精神力量感動人家是長久不了的,因此他該給賞賜的時候,也絕不手軟。
而跑商之人聽到張鶴齡的這個承諾心中也很激動,因為他心中清楚,壽寧侯的承諾是不會失約的。
兩人之后又稍微商議了一下這次跑商要具體打探什么消息,需要注意和小心什么地方,說完之后,此人這才告辭離開。
這回張鶴齡沒有親自去送他,因為他心里明白,從現在開始就要小心謹慎了,不能讓旁人看出半分端倪。
之后一段時間,張鶴齡做事都和以往一樣,看不出半分端倪,朝堂上也很安靜,保國公一行人守在寧夏,那些蒙古人也不敢來惹他,大家看起來好像就這么尬住了。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會就這么發展下去。
這一日,終于到了要給西北前線送糧草的日子了,張鶴齡自己不動聲色,而內閣那邊也很快擬定了人選,自然就是張鶴齡。
這個人選剛一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很驚訝,尤其是一些文臣,他們都覺得壽寧侯就是個鉆進錢眼里的重利之徒,讓他押運糧草,這不就是讓耗子守糧倉嗎
但是幾個內閣大臣卻都很有自己的主張,在文臣們過來打探消息的時候,他們給這些人透露道如今西北的戰事正是最緊要的時候,的確需要一個地位高,皇帝也信得過的人才能勝任這次的事情,而且隱隱透露出的消息也有,要是壽寧侯這次萬一有多動作,他們也能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