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臣妾是覺得這樣更好一些。”素娥想著唱民歌么,太光鮮亮麗了就不像了雖然上輩子歌手們不管唱什么,演出服都可以很華麗。
“這又是什么緣故”郭敞以為自己猜到了什么,但還是問道。
素娥請郭敞坐好,一面示意何小福她們如安排的來,以免認真道“臣妾聽聞官家最近喜歡聽唱,特意學了一曲,供官家悅耳這也是臣妾要官家來品鑒的。不過,臣妾唱的該是一些鄉曲小調,登不得大雅之堂,官家莫怪。”
好像有什么塵埃落定了,郭敞覺得有些喜悅的東西正離自己遠去。他應該拂袖而去嗎但他終究沒能那樣做。見到素娥滿眼期待地在他面前,準備獻藝,他不忍心如此但內心的失望確實如潮水一般涌來。
素娥宮里只有一個宮女會些音律,這還是素娥升做才人后才分到她身邊的。不過之前她就是會這些,也從沒有發揮的時候,畢竟她們分配來是做侍女的,又不是女樂。而這次,素娥讓她專負責敲鼓,也只需要有鼓聲這一個配樂。
當然,如果可以完全照著原版小河淌水的編曲來配樂,那是最好的。現在不是沒有那個條件么,索性就只要時不時的兩聲鼓點了。
“啊啊”素娥開始唱了。
只是這圓融、明亮又縹緲的令人心碎的吟唱響起,郭敞之前的種種雜念就消失了,他大概從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支歌兒。真像是冬天冰山上的雪水消融了,溪流漲起來,一直流,
流到遠方的天邊去。
單純的音樂竟然能這樣,大概只有聽到這樣的音樂,才會相信孔夫子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是確有其事,不是夸大其詞。
“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站在素娥的角度,這已經是她運用現階段最強大的技巧,能唱出來的最佳效果了。聲音仿佛是水銀瀉地,流暢而清亮,同時整個人完全是個共鳴器。三腔共鳴的情況下,聲音是那么有力量,仿佛要直上云霄。
沒有一點兒呼吸的雜音,非常好。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郭敞完全被素娥的樂音迷住了,這很不可思議雖然現在后宮流傳著郭敞喜歡聽唱,欣賞唱歌這一門才藝,要超過跳舞、彈琴、下棋等等的說法。但郭敞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他其實哪一樣都差不多。
會欣賞,也會欣賞擅長那些的人,但也僅此而已了。要說他格外喜歡某個才藝,為此恩寵由此出,那就有些過了當下的情況,其實更像是一時興趣,他自己都知道維持不了多久。
完全因為一項才藝而癡迷,這是郭敞第一次素娥之前畫畫極佳,其實也沒有帶給他這種程度的吸引力。
素娥還在唱“清風吹上坡、吹上坡哥啊哥啊哥啊”
素娥盡量沉浸到這首歌的感情中,而不僅僅是以技巧去唱。而在她的理解里,這其實不是普通的情妹妹思念情哥哥的尋常民歌,其中帶有非常明確的哀傷是在思念一個再也等不到的人嗎
但即使是這樣的哀傷,也是輕盈的,像是蜿蜒的溪流轉過一個角,飛濺起顆顆晶瑩的水珠,落在了草葉上。
“你可聽見阿妹叫阿哥”咚咚、咚咚這個時候鼓聲終于響起了,恰到好處,仿佛是敲在了靈魂上。也給流水一樣,純粹女性視角的歌聲注入了不同的力量,剛柔對比,更加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