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璽如今兩歲不到,說話已經比較清楚了,也會表達自己的需求當然,這些表達在成年人看來,肯定有不太能理解的時候。但對比一般大的孩子,郭璽也算是表達比較清晰的那類。因為這個,宮里傳聞更多了
郭敞喜愛郭璽這個兒子,倒不會因為郭璽如今說話表達上比較早慧更多些,但在外人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要知道,即使是現代人,也難免因為孩子各方面的早慧,覺得這孩子未來可能會大有出息。
然而現實是,早早能說話,能背古詩、背九九乘法表的孩子,最后還是泯然眾人的多真正的天賦和這種早慧,多數時候其實不相干。
在古代,還是在宮廷這種地方,看到一個皇子早慧,那可供聯想的地方就更多了
皇帝沒有看重這個皇子還則罷了,可要是本來就很喜歡這個兒子呢有些事用腳后跟想都想得出來
“怎么能這樣”素娥認真地說“既然答應了,就該遵守承諾虧官家自來隨大儒讀書,曾子殺豬的典故都不記得了我得給紅孩兒做個好榜樣呢哪怕他今后不記得這事兒了,言傳身教也會顯現在未來的舉止中。”
郭敞往后靠在圈椅的椅背上,打量著素娥,忽然說道“你如今倒是越來越念著紅孩兒了,早先便過于親昵,如今更甚,有什么都想著他你什么對朕能有這般心思呢”
素娥并不覺得自己是那種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的母親,這和宮廷里常見的母親還不太一樣。這一方面是上輩子的影響,另一方面也是她天性如此。不過郭敞一直說她對孩子已經夠親昵了素娥沒有讓自己成為孩子的附屬品,但在郭敞看來,她那種來源于現代,更平民親近的育兒方式,就顯得過于親昵了。
這完全是觀念上的差異。
郭敞的話音落下,不知怎么的,屋子里就是一靜,素娥也說不出什么話回答。郭敞仿佛只是隨口說的,和平常說的一些家常話沒什么不同。但素娥敏銳地意識到不是的,真不是
的聯想到最近郭敞時不時的微妙言語、眼神,這一點就更確定了。
素娥原本可以說點兒什么、做點兒什么,將這一切暫且糊弄過去。或者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也可以,然后假裝什么都沒發生,一切平靜無事但她有一種直覺,這一次是過不去了,不可能繼續平靜下去。
這源于這么些年她對郭敞觀察和了解,她一直以來習慣了時刻關注著郭敞,以便做出恰當的應對。某種意義上,她對郭敞可能比對自己更了解她其實一直不能說是了解自己的。
那種在郭敞的忍耐下才能維持的平靜肯定是不能一直持續的,只是什么時候才會崩塌,這素娥也不知道。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后,久到眼下無法估計,或許就在下一秒素娥沒法預測這個,對郭敞再了解也不行,人畢竟是極為主觀的生物。
不過,在這個變故即將發生的時刻,她憑著對郭敞的了解,直覺到了雖然這個時候有這樣的直覺,也沒什么意義,她甚至不能叫停,更無法改變郭敞的念頭。
素娥就這樣靜靜等待著,等待郭敞的宣判。
“朕以為你至少會說點兒什么,解釋一番。”郭敞沉聲道,聲音里帶著一絲苦悶。他搖了搖頭“你明白朕的意思,對嗎”
素娥知道自己可以搖頭,讓后給郭敞解釋一下自己意思的機會,最后順理成章地否定郭敞的懷疑,表達自己的情意。對于一個寵妃來說,這應該屬于基本的素養,甚至說職業素質但素娥什么都沒說。
她終究不是自來生長在這個時代的高素娥,她的性情、三觀早就定型了。她在后宮作為妃嬪,很多時候就是一種表演,而這種表演與內在的不統一不一定痛苦,但很累人她已經疲倦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