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婦這兩個字讓裴戍落筆的動作一頓,他冷冷抬頭,咬牙切齒道“毒藥”
果然是毒藥。
宋初姀心下一沉,險些將袖子揉爛。
新君一開始便是將她當作玩物,如今膩了,就想要了結了她。
她鼻尖一酸,努力爭取道“君上如果不想看到臣婦,臣婦以后一定會自覺消失在君上眼前,若是君上仍覺不夠,臣婦也”
“閉嘴”
宋初姀噤聲,只覺得更加難過。
還是難逃一死嗎不久之后就是阿兄忌日了,她不去,那處很快就會變成荒墳。
裴戍臉色鐵青,看了她一會兒,敗下陣來“是治風寒的藥物,一劑便可見效,本君還不至于下作到給你下毒。”
宋初姀抿唇,明顯不信,甚至不動聲色地離那碗藥汁更遠了。
裴戍看到她的動作只覺得額頭一突一突的痛。
她就這么千方百計地認為他要置她于死地那碗風寒藥是隨軍大夫的野方子,長得丑是丑了點但確實管用。
他目光落在藥汁上,起身大步走到宋初姀面前,又問了一遍“真不喝”
“家中有一直在喝的藥方,唔”
她話未說完,裴戍便失了耐心,將她未盡的話悉數堵了回去。
他動作一向粗魯,宋初姀吃痛了一下,下一秒,唇齒間便彌漫了苦澀的藥汁。
藥汁被對方強行渡進來,辛澀的味道占據感官。
宋初姀現在信了,這藥汁確實不是毒藥,但是比毒藥還要難聞。
裴戍面不改色,一只手攬著她的腰,直到她將藥汁全部吞下,這才緩緩放開她。
他目光清明,為她擦去溢出來的藥汁,問道“是你自己喝藥,還是想讓本君一直這么喂你”
宋初姀愣愣看著他,突然眼眶一紅,淚水源源不斷地往下淌。
苦澀的藥味在唇齒里蔓延,這藥比她平日喝的還要苦,她甚至抽不出空回答,任由生理性淚水往外溢。
淚珠落在裴戍手上,帶起一陣灼熱。
他沉默了一瞬,指腹按在了她眼側,似乎是想用這種辦法為她止住眼淚。
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見她哭得這樣兇。
“不喝就不喝吧。”他聽到自己開口“風寒養一養也能好,你不想喝,就不喝了。”
他掌心落在她的發間,心想他這是做什么呢,什么時候也會逼她了。
宋初姀恍恍抬頭,看著這樣的新君突然有些慌。
口中苦澀的藥味已經消失不見,生理性淚水被憋了回去,宋初姀吸了吸鼻子,不知該作何反應。
但男人似乎并不需要她做什么,見她不再哭,將人打橫抱起,放在了桌案旁的矮塌上。
宋初姀這才發現外面天色未亮,如今時辰尚早。
桌案上擺著堆成小山的奏折,一半是已經批注完的,另一半是還沒批注的。
“為本君研墨。”
男人低沉的聲音喚回她的思緒,宋初姀看向磨盤,里面的墨汁果然已經凝固得差不多了。
她沒有多問也沒有多看,拿起墨塊去沾水,卻在無意間看到奏折上寫著謝瓊的名字。
察覺到她的目光,裴戍索性將奏折攤開,沉聲道“謝瓊當眾將會稽太守推下城門惹了眾怒,這人還是她夫君,情節惡劣,有人上書,要求就地斬殺了她。”
宋初姀渾身一僵,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君上,要殺謝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