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天黑透了,室內只廊燈亮著。
隔著透明玻璃窗,竹林在夜風里搖曳,光影隔著透明玻璃窗沁入室內,在白皙的床單上晃著微妙又曖昧的影子。
風在嘯,室外的溫泉水聲汨汨涌動。
室內的呼吸聲,一聲高過一聲,蓋過浪潮。
意亂情迷的夜,因空氣里的酒精而變得理所應當。
放縱,沉溺,交疊。
他們緊緊抱著彼此,迎著涔涔熱汗擁吻。
書吟是在商從洲的懷里醒來的,被窩冒著源源不斷的熱氣,暖的令她貪戀。
她被他摟在懷里,頭枕在他的胳膊下,耳邊就是他的呼吸聲,平穩,清淡。
視線越過商從洲的臉,逐漸聚焦。
隱約,晝夜退場,郁蔥的竹林里,透著熹微晨光。
昨晚的一切,在腦海里重現。
好學生的記憶力令她想忘都忘不了,他們是怎么從門口到床上,她又是如何坐在他身上,結束后,又是如何去的浴室,在浴室里,攫住濛濛的水霧,他們又做了什么。
全部。
書吟都記得。
不僅腦子里記得,就連身體都記得。
稍稍一動,肌肉酸麻,提醒著她,過于放浪形骸的昨夜。
視線里,是緊抱著她的商從洲。人最放松的時候,是睡覺的時候,可即便他處于睡夢中,抱她的力度,是驚人的大,她連翻身都難。
也正因此,她看見他頸間的吻痕,身上的抓痕。
斑駁,曖昧的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經歷過什么。
她閉上了眼,心情萬分復雜。
昨晚主動吻他的時候,書吟就已下定決心。
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所在的圈子,紙醉金迷是平常。
她已經二十六歲了,能有如今的成就,僅靠她的努力嗎不是的,人只有在學校里才有所謂的努力就有回報,除了社會,努力不值一提。
她人生路上遇到過太多的貴人,所以知道,社會地位有多重要。
像商從洲那種家庭階級出身的人,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書吟能提升學歷,能努力賺錢,但她沒有辦法改變她的父母。
人世間有很多無能為力的事。
商從洲,我不貪心,能和你走到這一步,是十六歲的書吟從未奢望過的。
思及此,書吟情緒冷靜下來。
她拿開商從洲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輕手輕腳地下床。光腳踩在地面,冷不防踩到一個塑料質地的東西,她挪開腳一看。
正方形的塑料包裝,巴掌大。
看清是什么東西后,她頰畔似涂了胭脂,緋紅。
地上躺了一個,兩個,三個。
書吟默默撿起來,把東西扔進垃圾桶里。
可是垃圾桶里有更沒法入眼的東西,原本在塑
料包裝袋里的東西,被灌過后,小小的橡膠撐得鼓囊。
“”
“”
書吟深呼吸,按著酸痛的腰,套上衣服,火速逃離。
晨光出來了。
金燦燦的陽光照拂在她身上,空氣里有淺淡的桂花香。
書吟從前臺那里接過自己的卡,回房前,用打車軟件約車。她帶了一個行李箱來度假山莊,還沒來得及拆,離開也方便,直接提著箱走就行。
在房間里坐了會兒,還是沒人接單,想來這地方太偏僻,過來的人都是自駕。要么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由私人司機開車帶過來,像她這種沒車沒司機的人,恐怕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夢該醒了。
書吟提醒自己。
她提著行李箱,問前臺“這邊能打到車嗎”
前臺說“您要走嗎”
書吟“嗯。”
前臺“我們可以送您到家的,我現在幫您叫司機,可以嗎”
這份面面俱到,讓書吟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