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氣憤又無力,覺得自己在跟一個野蠻人講話。
可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是野蠻人,他能爬到這個位置,能把周家人都訓得服服帖帖,三年都不到就把大權總攬在手里,他情商不可能太低。
路寧沒再說什么為難他的賭氣話,誠懇說了句“周承琛,我想要的很少,可你一樣都滿足不了。就像我想養一只貓陪著我,回家可以摸一摸抱一抱,甚至跟我睡。但你貓毛過敏嚴重,我每次在外面抱了誰家的小貓,走之前都要清理干凈,回家也要趕緊換衣服去洗澡。你明白那種感覺嗎我可以一切都圍著你轉,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周承琛“我做過系統的脫敏治療,雖然還沒有辦法完全脫敏,但總有一天會的。”
“你”那天許默也說過,但路寧以為就只是一些抗過敏的措施。
但他這兩天接觸小貓過敏好像的確沒有以前嚴重。
過了會兒,她才問“什么時候。”
“上次過敏,我看了監控,你和貓玩得很開心。”他說。
路寧覺得有些酸澀,微微撇過頭去“你為什么總是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就好像我是個犯人。”
周承琛蹙眉,他從來沒想過她是這么想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你可以問我,為什么非要這樣呢”路寧覺得難過,“你問我,我都會告訴你的。我好像沒有隱瞞過你什么。”
周承琛看她快要站不住了,抬手把她拽去沙發上坐著,居高臨下俯撐在她身前“沒有隱瞞過什么嗎開那家店紀念你和前男友的愛情,卻告訴我只是機緣巧合,晚上怕見我,每次都躲著不回家,借口避開晚高峰,經常待到十點之后我休息了才回家,有時在店里睡著了干脆留著過夜。不想跟我上床,三番兩次裝病寧寧,我不拆穿你,是因為我想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愿。”
路寧瑟縮著把自己往后縮起來,可他像一座大山壓在上面,她忽然有一種自己逃無可逃的感覺。
她抿著唇沒有說話,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她以為他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的。
路寧吞咽了口唾沫,嗓音干澀地說“你讓我覺得喘不過氣”
周承琛起身把衣服穿了起來,腕表戴上,眼鏡重新架上去,恢復他慣常的冷淡樣子,可路寧卻覺得他好像變了。
好像跟她認識的那個不太一樣了。
但她還是有些害怕,想要逃離。
“原來你真的只是不愛我罷了,所以我怎么做都是錯的。”周承琛過去,幫她理了理亂掉的衣服,又用手指幫她梳了頭發,把她散落在鬢前的碎發別到耳朵,手指撫摸她的耳垂,低聲說,“真傷人心啊。我還以為我做了很多,原來都是錯的。”
路寧睫毛顫了顫,腦海里瞬間涌起很多畫面,想起有一天深夜,狂風驟雨,她縮在店里睡覺,員工早就下班了,她磨磨蹭蹭不想走,等要走的時候就下了暴雨,于是心安理得又賴起來。
沒多久,周承琛推門而入,門口的機器人雀躍叫著“歡迎光臨”
他的面目隱在陰影里,身影高大,臉色冷峻,像一座沒有感情的冰雕,凍得路寧一哆嗦。
她有些拘謹地從軟榻上坐起來,然后問了句“你怎么來了”
他的聲音平靜到沒有波瀾“接你回家。”
路寧以為他就是路過,甚至隱隱埋怨他陰魂不散。
這會兒突然想起來,又莫名心臟被針刺了一樣。
原來他知道她故意躲他。
她垂下眸,手指抓住他的手,他整個人都很高大,手也比她大好多,她兩只手都抓不住他一只手,所以總覺得壓迫感太重。
她一只手只能抓住他三分之一的手,這會兒攥住他的虎口,小聲說“我們都退一步好不好,你不要再做些奇怪的事,我我試一試。”
試一試跟你能不能像正常夫妻一樣生活。
周承琛有些貪戀地低頭親了下她的唇角,卻克制著沒有再深入。
他說“好。”
然后掏出手機“把我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