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他表現的這樣淡然,相反,他的心情很糟糕,也很低迷。
這場談話在他腦內上演過無數次,真正到了這一刻,他卻詞窮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難以拼好。
桌下他輕輕地、無意識地抵住了她。
兩人身高差擺在這里,必須得是有個人像是要下跪一般彎下膝蓋才能相碰。
喬頌眼睫一顫,倉皇地看向窗外。
肖恪的情緒一直到快送她到家時才恢復平靜,“小頌,我能再次出現在你面前,不是因為我發現了問題所在,而是”他停頓數秒,呵出熱氣,帶著清冽的薄荷氣息,“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喬頌點了點頭,走出幾步停下,深呼吸一口氣立刻轉身快步折返回來,走到他面前,直視他輕聲問,“你是在妥協嗎”
妥協
肖恪咀嚼這兩個字,像是咽玻璃一樣咽了下去。
如果是妥協,兩年前他就會出現在她身邊。
他深深地看著她,“不,是臣服。”
妥協,是一時的。
臣服,則是一輩子。
元旦假期之后,喬頌她們就開始變得異常忙碌,公司跟好幾個集團都有項目上的往來,這就意味著幾乎每周都要去參加這些公司的年會,索飛提前一個月就發來了請柬,羅姐跟小方都有私事走不開,這天秘書室就只有喬頌跟張若雅過去捧場。
其他幾個高層也會過去,不過跟他們不同路。
江肅和肖恪穿上正裝往人群里一站,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喬頌往來索飛的次數也不少,才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有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便過來,坐在她旁邊與她聊天。
江肅的目光迅速掃描過來,看到這一幕,暗自咬緊牙關,幾
次都想過來打斷,但還是忍耐了下來。
肖恪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13,神色自若地喝了口香檳,只是吞咽的力度比之前更重。
張若雅跟一條魚似的在人群中穿梭而來,貼在喬頌耳邊小聲說“剛才那男的你別理,我問過了,他上半年植發過。”
喬頌“噗。”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后,張若雅又被別人叫走。索飛的年會跟以往一樣,在吃過飯還沒等員工們上臺表演節目,喬頌便借口遁走,四周晃悠一圈,休息室里容易撞見別人,干脆跟司機王哥要了車鑰匙去車上休息。
才在后座坐下,手機振動起來。
張若雅「人呢」
喬頌「在地庫,太吵了。」
一開始參加年會還很新鮮,次數多了就很膩味了。正在她看旅行視頻時,聽到了敲門聲,偏頭一看,江肅那張臉恨不得貼在了車窗上,她解鎖開了車門,他也想鉆到后座,但又怕她罵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上了副駕,扭頭問她,“我晃一圈都沒看到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什么,就是喝了點酒。”
“是挺煩人的。”江肅直勾勾地看著她,“下次你不想喝就這樣,我教你。”
他假裝手中有杯酒,一仰頭,喉結滾動。
“喬總,我干了,你隨意。”他故意大舌頭講話。
喬頌憋笑,卻沒忍住輕咳了兩聲,她感覺自己像極了在撲騰著嘎嘎叫的鴨子。
“怎么了,感冒了嗎”他著急追問。
“沒只是喉嚨有些干。”
會場內溫度幾乎都快上三十度,還那么多人,無比燥熱,不及時補充水分嗓子都要冒煙。
兩人聊了幾句以后,江肅也知道自己該下車了,推開車門,大概是被她的笑聲鼓舞到了,他沒忍住說道“我過去拿點水,等下給你送來。”
“不用的。”喬頌指了指后備廂,“車上有水,渴了我會拿。”
江肅卻搖頭,一臉正色道“別鬧,現在都零下了。”
車上是有瓶裝水,可這么個氣溫,喝進肚子都是透心涼。
喬頌還想說些什么,江肅聽到有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傳來,趕忙下了車,丟下一句“等我”便往電梯口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還真覺得頭有些暈了。
趕緊將大衣批好,靠著車窗閉目養神,等她差點掉入夢境時忽地驚醒,擋風玻璃還有車窗全黑,車旁似乎有人背對而立,使得車內光線更暗,她下意識地按下按鈕,車窗緩緩下降,隨口道“怎么這么快啊”
那人頓時身軀僵硬,似是遲鈍地慢半拍轉過頭來。
喬頌面上的驚訝將肖恪的平和輕易擊碎,他瞳孔微縮,聲音艱澀地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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