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搖搖頭,帶著蕭縝走出了人群。
傍晚吃飯時,蕭穆老爺子的臉色不太好看。
蕭延哼道“好心當成驢肝肺,他們不領情早晚吃苦頭,祖父您就別管了,反正咱們家人多,來幾個抓幾個。”
蕭野“就是,每個人守半晚而已,瞧把他們懶的。”
蕭涉“要不咱們兄弟去守,二哥四哥守前半夜,我跟三哥守后半夜。”
蕭延剛要罵傻弟弟,隔壁桌的賀氏先急了,猛地放下碗筷,瞪著小兒子道“他們給你啥好處了你要替他們出力真吃飽了撐的你去山里多打點獵物回來,氣死我了,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憨貨。”
蕭涉委屈地看向祖父。
蕭穆“光靠你們兄弟能堅持幾晚,這事就得全村人一起出力才能長久維持。”
蕭涉“那今晚來賊了怎么辦”
蕭延“全憑各家運氣,咱們家又不是佛門,出言提醒已經盡了同鄉之義,二哥,你說對不對”
默默吃飯的佟穗往旁桌瞧去,就見蕭縝簡單地點點頭。
蕭涉見二哥都不同意自家人單獨去守夜,這才歇了心思。
今天該大房這邊負責飯食,飯后佟穗與柳初留下來洗刷碗筷、喂豬喂馬。兩人分頭進行,佟穗覺得自己比柳初力氣大,攬了喂豬騾的活兒,一手提著一個泔水桶去了后院。
后院很大,中間一排屋舍的昏暗燈光傳不過來,佟穗本來心無旁騖的,卻在視線掃過騾棚旁邊的騾車時身形微頓,許多不愿回想的畫面偏偏爭著跳了出來。
幽暗中,兩匹大黑騾一動不動地朝著她這邊,倒是另一側豬圈里的哼唧聲稍稍轉移了佟穗的心思。
她先去喂豬,以前是面朝豬圈,這會兒她側站著,不時警惕地看眼騾棚。
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
佟穗手一抖,猛地回頭,看見一道提著燈籠的模糊身影。
“是我。”那人將燈籠往高處舉了舉。
認出蕭縝,佟穗放松下來,問“你怎么來了”
蕭縝走近了才道“白天不方便,趁黑去河邊洗洗劍。”
佟穗眼前便晃過那把幾乎被血染紅的鐵劍,確實要去河邊沖洗才行,不然洗完的血水難以解釋。
“小心點。”佟穗隨口囑咐道。
蕭縝應下,拎走她身邊的一只泔水桶去了騾棚,替她將兩頭騾子喂了。
佟穗拎著空桶走到中院的后門口時,蕭縝才一手提燈一手持劍出了大院北門。
隨柳初回到東院時,東廂房因為主人都不在,屋里是黑的。
佟穗在騾棚那邊受了一場嚇,此時不想自己待著,對柳初道“二爺出門還沒回來,我陪大嫂待會兒。”
柳初“好啊,這兩天你不在,綿綿還挺想你的,當著你的面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妯娌倆并肩去了上房。
才八歲的綿綿居然燒了一鍋底熱水,自己已經洗過腳鉆被窩里了,提醒娘親泡泡腳。
佟穗笑著看向柳初“綿綿可真懂事。”
柳初一臉溫柔,丈夫死了,幸好身邊還有個貼心的女兒,不然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
佟穗“趁水還熱著,大嫂快泡腳吧,我跟綿綿說說話。”
柳初便去兌水了。
綿綿仰面躺著,眨巴眼睛看看坐在旁邊的二嬸,小聲問“二嬸,姑姑說流民都是壞的,會搶東西還會吃小孩,叫我們見到流民趕緊往家里跑,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