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與蕭守義走在最前面,蕭縝三兄弟跟在后頭。
五個爺們像五座小山,平時老少都是俊毅的面容,這會兒都成了花臉莽漢,兇氣更勝。
林凝芳偷偷掃了一眼,確實沒有再看第二眼。
佟穗在地里已經見過蕭縝的花臉了,都是為了一家人的口糧在忙,這樣的男人只會讓她心疼。
夜里蕭縝沖洗過后,佟穗拿出入夏后就沒怎么用過的面脂,遞給他道“抹點吧,多少都管點用。”
蕭縝看著她殘留日曬痕跡的嫩臉蛋,問“你也涂了”
佟穗點頭。
蕭縝便湊過來,鼻尖幾乎挨著她的臉聞了聞。
佟穗怪臉熱的,避開道“這個沒味的。”
蕭縝平躺到炕上,閉著眼睛道“累,你幫我涂。”
佟穗知道,做農活比進山打獵累多了,尤其是這種一干就是一整天不停歇的活計。
她站在炕沿前,用指腹挖了膏狀的面脂涂抹在他臉上。
二十六歲的武夫、農夫、獵戶,還是很年輕的,面上肌理光滑緊致,只是曬成了麥色,沒有書生的面如冠玉精致。
但這樣的一張臉會讓人覺得踏實,玉什么的,不能吃不中用還嬌氣易碎。
“都弄好了”
“嗯,咱們家的苞谷連成一大片,中間倒下的基本不用扶,嚴重的都在外圍,不過還得往地里追一遍肥。”
農家的肥便是豬圈、雞舍、騾棚里的那些糞料,鏟起來灑去地里,乃是一樁又累又臭的差事。
佟穗便又給他捏了捏肩膀。
蕭縝笑了。
西院東廂,蕭延洗過澡照照鏡子,朝跪坐在炕頭鋪被子的林凝芳自嘲道“我現在這樣,半夜出去溜達一圈,別人準以為撞見了鬼。”
林凝芳瞥過去,還沒看到他的臉,先被他比臉白的肩背上的紅道道驚退了視線。
蕭延見了,故意走過來,將同樣布滿紅道道的一條鐵臂伸到她面前“是不是沒想到苞谷葉子能這么鋒利”
林凝芳默認。
蕭延笑道“別說你了,我小時候貪吃,跑去地里掰那種嫩苞谷,一不小心手上被劃出一道血口子,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愿意往苞谷地里跑。哎,說起來我小時候也算富家少爺,根本不用下地干活,哪想到這日子居然混得越來越差,綢緞穿不上了,農活也做得越來越溜。”
她是落魄的相府千金,他也算家道中落的千戶孫子,還是挺配的。
蕭縝又在家里干了一天的農
活,當晚趁夜色騎著騾子去了囚龍嶺。
囚龍嶺這邊四面都是懸崖峭壁,沒受到大風的影響,卻因為大雨導致谷里積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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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功“幸好山匪們把房屋建在山丘上,地勢高人跟牲畜都沒事,只是莊稼淹了水,這兩日緊趕著排干凈了,怕是仍要減產。”
孫典“之前大家在山里住得還算舒服,沒有啥怨言,這場大雨算是把那股勁頭給澆滅了,有些人開始懷念村里的日子,讓我給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