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師父真難
她訥訥地問“阿霽,你怎么在這兒”
尷尬,無盡的尷尬,夏訴霜沒想到有一天面對自己的徒弟,竟然會有落荒而逃的沖動。
記憶中唯有一次,是她在山上時,一次晨起誤入阿霽房中,見他被子濕了,以為他尿床了為了給徒弟留面子,夏訴霜假裝無事出去了。
后來阿霽跟她說自己不是尿床,別的再問,就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徒弟打小上山就沒尿過床,夏訴霜當然相信他,轉而擔心他是病了不肯說,去查了典籍才知道。
阿霽原來只是長大了。
當時她還想去摸摸濕被子,幸好沒有。
后來就尷尬了那么一天,一切如常,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哪像現在這樣,夏訴霜一看見他,渾身的不舒服都放大了,腦子也跟擺進蒸籠里似的,熱氣騰騰上冒,只想趕緊避開他。
宋觀穹微歪著頭,好像在認真打量她“師父又是去哪兒”
夏訴霜躲開視線“辦點私事。”
她是洗完了澡才想起自己有一件更為要緊的事要辦,這件事不能跟別人說,只能自己悄悄去解決。
夜色里,誰也看不清誰的臉。
“徒兒熬了藥,”他黑色的剪影頓了頓,好像在說難以啟齒的事,語調帶上了艱澀,“想著師父或許需要”
她會需要
夏訴霜立刻有了猜測,不會是那個吧
不待她問,宋觀穹走上前來“藥快涼了,回去吧。”
原想扶她的手,在遇到師父不安的眼睛是,又放了下去。
夏訴霜半信半疑,還是跟著大徒弟回屋去了。
一路上,她始終低著頭,宋觀穹能看到的只有一側瑩白的耳朵,師父今日穿的衣裳領子高,把脖子全都遮住了。
這么明顯的逃避姿態,如同一片細小尖銳的毛刺,都扎在了宋觀穹心上。
回到客院正堂,兩個人相對坐下,夏訴霜這時才看向他,
“你的臉怎么了”
似乎是她關懷的態度取悅了宋觀穹,他眼神柔軟下來,“不小心摔了,沒事。”
夏訴霜第一反應是不相信,阿霽就是在雨后的山林里走,身形都不會亂晃一下,怎么會平白無故地摔倒呢
可他不想說的時候,自己怎么問都是不成的。
宋觀穹已經從食盒里取出一盅藥,倒入了干凈的瓷碗中,“師父喝了吧。”
淺褐色的湯藥還冒著熱氣,她沒學過避子藥的方子,也嗅不出這碗藥是不是。
“這藥是”
“徒兒請教了大夫,男女之事,若不想留后,就得喝這個。”
果然是避子藥。
夏訴霜聽得羞臊,心中滋味復雜。
不知道徒弟是用怎樣復雜的心情準備這碗藥的,倒也不必細心到這個地步。
但這藥也算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端起,仰頭喝了個干凈。
宋觀穹看著她喝下去,那截雪鑄的脖頸終于從衣領里露出些許,還有他留下的,褪色的吻痕。
昨日之前他還不敢想,今夜之后他覺得不足夠。
吻痕如果不能日復一日印上去,終究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的。
手在暗處逐漸攥成了拳,青筋虬結。
宋觀穹太過清楚,這藥就算他不準備,師父自己也會去找來喝,索性就讓自己親手端給她,也算兩個人一同應對了這件事。
只是夏訴霜毫不猶豫的喝下去,還是讓宋觀穹情緒不穩。
往后,再也不要讓她喝了
夏訴霜將碗放下,吐出了一口氣,又快速掃過宋觀穹一眼。
阿霽好像在生氣。
這個發現讓夏訴霜更加不安,眼睛一直游離在別的地方,指尖撫摸著瓷碗的邊沿。
那剩下的兩件事,還要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