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岐致不禁有些懊惱是否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然而見姚芙綿依舊輕言軟語,而江硯亦無所表示,他又疑心是自己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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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瀧水寺的路程不算短,姚芙綿在定好的時辰來到江府大門口,與江硯一人一馬車出行。
瀧水寺在半山腰,因大夫人每年都要來此禮佛,是以江府令人開辟了一條去瀧水寺的小徑,以供行人方便。
到山寺腳下正好是晌午,一行人稍作休整之后,徒步登山。
此時日頭是一日之中最烈的時候,隱約有朝夏日靠近的趨勢。
姚芙綿一開始還能自己走,走一半便要錦竹攙扶,簡直走得精疲力盡,何況有些石沙還滑腳,越往上走越累。
反觀江硯,步履從容,神態自若,連呼吸都不曾重過一分。
姚芙綿想停下歇一歇,自己又有些說不出口,畢竟是她自己要跟著來的,只能哀怨地喊了江硯一聲。
“表哥……”
江硯回身低頭看她,姚芙綿落后他幾步,只有仰著臉才看得清江硯。
她累得臉頰泛紅,細膩修長的頸項上冒出薄汗,將幾根發絲黏在上面。
姚芙綿希冀地看著江硯,江硯若是憐惜她,命眾人休憩一下,那這也不算她的錯。
何況她累得掩飾都掩飾不了,江硯難道會看不出來嗎?
江硯自然瞧得出來姚芙綿累乏,看著她,沉思后道:“你若是累了,不若趁此刻天尚早,折返回去。”
姚芙綿怔愣地瞪大眼,懷疑自己聽錯。
然江硯神情認真,不似開玩笑。
江硯確實如此想,下山比登山還要艱難,姚芙綿只行一半便受不了,不如趁此刻回去還來得及。
“我無事……”意識到江硯真的不是在說笑,姚芙綿勉強擠出個笑,“繼續走吧,表哥。”
江硯卻皺起眉。
姚芙綿此番不過是在自討苦吃。
而她執意如此,江硯不好再說什么。
姚芙綿越走越疑惑,江硯竟當真半點都不憐惜她。
昨日不是還關心她膝上的傷嗎?怎的今日又變無情了?
難道只是因為江卓的事,代替江氏對她心懷愧疚嗎?
眾人趕在落山前到達瀧水寺,見到了在此禮佛一個月的大夫人。
“姨母。”姚芙綿溫言軟語地表達了對大夫人的念想。
大夫人未料到姚芙綿也會來,含笑慈愛地撫她發頂,口中說道:“好孩子,姨母也念想你。在府里過得可好?”
姚芙綿頷首,淺笑道:“一切都好。”
之后大夫人又與姚芙綿說了幾句貼己話,讓她快些下去休息。
江硯一直安靜地候在一旁,等其余人都退下后,才與大夫人問安。
大夫人看看江硯,唇邊的笑意收斂了些,問:“懷云,我離府前囑托你的事,可都記得。”
關照姚芙綿,且,與她不可有逾越之舉。
江硯恭敬頷首:“母親的話,孩兒一直記在心中。”
大夫人滿意地頷首,而后也讓江硯下去歇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