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明日還要趕路,表哥快些回去歇息吧。”
姚芙綿說著關切的話,神情卻是敷衍的,恨不得江硯快些離開。
從前江硯來找姚芙綿,姚芙綿無一回不歡喜地將他迎進屋里,如今卻避他如蛇蝎。
然她等了好片刻,余光的人影還站在那處,動也未動一下。
姚芙綿只好再看過去,與江硯視線對上。
他說來看她當真是來看她,一言不發地只盯著她看。
再僵持下去天都能亮,江硯愛站便讓他在此站著,姚芙綿再不管,將窗戶關上,走回榻上躺下。
窗戶那邊仍是寂靜無聲,姚芙綿一開始還擔心江硯被人看見,轉念一想,是江硯來找她,又不是她去找江硯,被人看見也該是江硯去解釋,與她何干。
如此想著,姚芙綿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自然不知江硯是何時離開。
江硯在窗戶被鎖上之后又待了半刻鐘,清楚姚芙綿不會再將窗戶打開,遂離去。
肅寂在琉纓院外候著,見江硯出來,走上前去迎。
“主公。”肅寂側目朝琉纓院內某處看去,“可需處理?”
江硯面容平靜,早已知曉,淡聲道:“不必。”
*
姚芙綿次日一早便被錦竹叫醒,昨夜睡得晚,她眼睛困得快要睜不開,但記得今日是回揚州的日子,醒來的那刻便利索地去洗漱,片刻也不多賴。
姚芙綿離開琉纓院前看了一眼,雖有不舍,但也不留戀,此地終究非她可長待的地方。
姚芙綿離開琉纓院前不見溫玉,只當她是回大夫人身邊伺候去了,卻不想在江府大門的馬車旁見到她。
溫玉是大夫人給姚芙綿熟悉江府事務的,如今姚芙綿要離開江府,自是再無需溫玉。
溫玉看出姚芙綿的疑惑,主動解釋道:“娘子要離開,奴婢不舍,已與大夫人請示過,往后便留在娘子身邊伺候了。”
溫玉在身邊的這段時日,姚芙綿多是問她有關江府的規矩,鮮少使喚她干活,都是錦竹貼身伺候。
況且,姚芙綿當初便猜測溫玉是大夫人留在她身邊的耳目,只是她不久后都要與宋岐致成婚,大夫人該是沒有什么顧慮了才是。
姚芙綿柔聲與溫玉說道:“你替我謝過姨母好意,只是路途顛簸,你留在府里,無需折騰這一趟。”
“奴婢不怕吃苦。”溫玉懇切道,“多奴婢一人在,娘子也可舒心一些。若您真無需留奴婢伺候,待與您從揚州回來,奴婢再回到大夫人身邊去。”
左右姚芙綿已決心與江硯再無糾葛,以江硯的性子,說不準還要糾纏她,有大夫人的侍女在,他興許還會收斂些。
姚芙綿將要點頭應下,瞧見江硯從大門走出來。
他一身滄浪色圓領袍,身姿頎長英挺,步履從容地走到姚芙綿面前,垂眼看她,問道:“都準備好了?”
姚芙綿抿唇,點頭。
江硯聽到了姚芙綿與溫玉方才的談話,平靜地對溫玉道:“姚娘子既無需你,你便不必跟著。”
“這……”
溫玉踟躇又為難地看向姚芙綿。
她此番確實是受大夫人的令,跟著姚芙綿,好回來后將她與江硯的舉動上報大夫人。
江硯嗓音溫和,卻是不容拒絕的態度。
“母親問起,便道是我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