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嘴角含笑,神氣揚揚地走過來。
“我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很快要有嫂嫂了。”
此事與江硯無關,江硯不欲久留,徑直上了馬車。
崔瑗眉心蹙起,疑惑又驚奇。
“此話怎講?”
“你兄長前段時日與你府上作客的江娘子走得極近,不僅邀她江邊夜游,還帶她去滄浪亭買首飾。二人形影不離,關系密切。”
“江娘子?洛陽的江娘子?怎么可能。”崔瑗駁斥道,“我兄長回來那日我親自相送,只他一人啟程,哪里來的江娘子。”
“這我便不知了。”趙明聳肩笑道,“方才所言,亦是我親眼所見,你若不信,可等你兄長回來親自問他。”
“怕是郎君看錯了。”崔瑗擡手摸了摸頸上的瓔珞,“我兄長去滄浪亭是為我買飾物,并非為什么江娘子。”
趙明卻是含糊不明笑道:“究竟是打著為你買的名義為江娘子挑選,還是為江娘子挑選順帶給你一并買了,又有誰知呢。”
這話說得好似在離間兄妹二人的感情,崔瑗惱怒更甚,又不知究竟是真是假,想要回去問問母親。
方才光顧著和趙明辯駁,她這才發現,江硯的馬車還停在原地。
“表哥,你怎的還不走?”崔瑗疑惑,并非趕人。
趙明也注意到,問:“這位是?”
崔瑗想到什么,冷笑道:“這位便是江氏大公子江懷云,方才你所言,大公子可都聽見了,若是捏造,江氏該找你要個說法。”
江硯掀起車窗簾子,只露出半邊臉。
他分明是笑著,不知是否另一半面容隱在暗處的緣故,無端讓人感到一陣陰寒。
他嗓音溫潤:“方才郎君所言,我會讓人查明虛實,還望郎君先勿將此事宣揚出去。”
“這是自然。”趙明連忙應下。
江硯名聲誰人不知,他的言行舉止被世人爭相模仿,文章辭賦被讀書人廣為流傳。便是世家子弟,都在暗暗期許有朝一日能得他指點。
能見到江硯在趙明意料之外,他喜不自勝,想與江硯討教討教,江硯已放下簾子,馬車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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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忱要去的樂平郡與宋岐致所在的晉陽郡離得不遠,那日崔忱與姚芙綿說起,姚芙綿未多想便應下。
她也曾想過去晉陽找宋岐致,只是彼時有戰亂,又是孤身一人,才作罷。
這回有崔忱同行,于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當時從洛陽打探到的消息不僅有關宋岐致,還聽到從衛國公府流傳出的有關姚淵的病情。
姚淵的病愈發重,已下不了榻,整日整夜需要人守著,時常昏迷,呼吸幾乎微弱到不可聞的地步。
姚芙綿心急如焚,但若是有人可護送她回去,總好過她獨自跋山涉水,萬事只能待見到宋岐致之后再做打算。
緊趕慢趕,一場連綿的秋雨后,二人抵達樂平郡。正是夜里,崔忱先安頓好姚芙綿,打算第二日再送她去晉陽。
姚芙綿自是感激不盡,同他說了好些感謝的話。
這一路,姚芙綿已經想好要如何同宋岐致解釋她失蹤一事,再看看晉陽的事宋岐致何時能處理好,倘若快些,她便讓宋岐致送她回去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