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未消,寒意徹骨。
姬神秀孤零零的坐在客棧一角,安靜的吃著酒菜。這客棧規模不小,恐怕是這沁陽最大的客棧了,可惜現在冷冷清清,除他之外吃飯的竟然不到三個,掌柜的一張臉都快愁成苦瓜了。
客棧里冷清客棧外的街道同樣不怎么熱鬧,目光投去,就見街市里走出一連串的人來,粗布青衣,衣襟半敞,手里抬的,竟然是十七具嶄新棺木,連漆都還沒涂上。
兩側行人見勢一個個如避蛇蝎般忙躲開,有的更是涌入一旁的小店里,連看都不敢看上一眼,就好像瞧上一眼便會惹來不詳和晦氣一樣,緊閉著嘴巴,連議論的聲都聽不見一句。
就連那些縱馬趕路的江湖人,現在也下意識勒住韁繩,滿是忌憚的等那些人遠去,紛紛避讓。
自從昨天到這沁陽,這樣新喪的隊伍姬神秀已經看到四五撥了,每次那棺材數最多十**具,最少十四五具,短短大半天的時間死了就不下六七十人了。
只等那撥人遠去,客棧里才有一些投宿的江湖人走了進來,原本冷清的飯堂,轉眼便像是憑空冒出來十數個人一樣,一個個打扮各不相同,有的急裝勁服,有的是披著斗篷,內裹黑衣,無一例外,手里頭都拿著家伙。
雖然人越來越多,可唯獨姬神秀那張木桌的周圍仍是無人落座,一個個是有多遠,坐多遠。
非是因他那人,而是他桌邊靠著的東西,但凡進來的,這眼睛一掃無不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異常醒目的古怪兵器。
委實模樣有些太不尋常了,灰布裹身雖看不清是個什么物件,可這長短都快到尋常人的胸膛了,這要是真的,怕是砸都能把人砸死,一個個只能避而遠之。
可就在這個時候。
一旁不知何時竄過來一個紅影,身形不高,可這腳下的功夫卻靈動無比,只等眾人反應過來,一只小手就已經摸向了那刀。
“這是刀?是真的么?怎得這般奇怪?”
滿是驚奇的聲音稚嫩的緊。
“這好辦,只要你接我一刀不就知道是真是假的了!”姬神秀把偏頭看去,只見身旁多出個唇紅齒白的娃娃,身穿紅襖,臉蛋白里透紅像個蘋果,圓頭圓腦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直盯著長刀亂轉,嘴里嘖嘖稱奇,說話間臉頰兩邊是各一個酒窩,頭上梳著十數條沖天小辮。
“我才不信哩,用刀的高手我家也有不少,但從沒見過這般駭人的刀,難不成你比他們還厲害?”稚童像是看見了什么新鮮事物,他右手已經摸到了刀鞘上,笑嘻嘻的五指一扣就要抓起,看樣子多半是把姬神秀當成了故弄玄虛的騙子。
可這一抓,那刀卻只是輕輕一顫,他自個氣力一松,腳下一滑差點沒摔在地上。
稚童眼神也是一變,像是來了執拗,翻身到桌子上才能夠得著那刀柄,眼看就要去掀裹刀的灰布,耳邊就聽。
“你家大人呢?”
一根手指已是輕飄飄的朝他曲指彈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出手,稚童看的是嘿嘿一笑,身子靈巧的像是個上躥下跳的猴頭,可那手指就好像跗骨之蛆般跟了上來,在他肩頭輕輕一彈。
頃刻,稚童只覺的一股奇怪力道瞬間襲遍他的全身,任他有再高明的輕功卻也難以保持平衡,身子發僵似的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勁來,然后嘴巴一癟,居然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你欺負人!”
姬神秀也似被這孩子的舉動弄的一愣。
“你得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