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打碎個杯盞,不是什么大事,皇帝一擺手也沒再追究。
“淮安,今日朕叫你入宮,是有件事想囑咐與你。”
此話一出,容淮安四處掃了一眼,想起近來朝中的動靜,約摸對皇帝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了幾分把握。
這幾天明蘊公主和親的事鬧了沸沸揚揚,他自然也是聽說的。
只是一直沒想到,宮中三個月前認回來的明蘊公主,竟然是半年前在江南之時,對他撩撥了心又始亂終棄的騙子。
容淮安只覺得心中的氣更悶,玉容上神色略微寡淡了些,他抬起頭,鳳眸落在謝明蘊身上,繼而掃過皇后,太子,溫聲開口。
“皇上請說。”
紫色錦袍晃過眼底,上面墜著的玉佩被他捏在手中把玩,容淮安一身明華,隨意而立,也掩不住那通身的清貴氣質。
“容愛卿回來這些天,身上的病可好了”
“勞皇上關心,前幾天就好了。”
容淮安輕輕笑了一聲,挺直的脊背微微彎了些,陽光透過窗欞灑在這位清貴臣子的身上。
外人大多形容他是端方內斂的如玉公子,及冠后這兩年,上京美譽無數,但年輕的臣子身負美名卻不見驕矜,實在是肱股之臣的料子。
皇帝看著他,心中方才的猶豫也散去。
這人的確是教導蘊兒的不二人選。
想到這,他繼續開口。
“淮安奉命離京處理事情,半年前回來連日奔波,身上染了風寒一病不起,閉門謝客足足半年,朕心中甚是擔心。”
半年前
謝明蘊低著的頭抬起,悄然看了一眼容淮安,被這人敏銳的察覺到,又不自然地避開。
她也聽過這位容家公子的事。
聽聞半年前前他從江南辦事回來,卻因為舟車勞頓染了病,一病不起在家中閉門謝客足足小半年,聽容府的下人說整日容淮安身邊都縈繞著一股低氣壓,似是有些郁郁寡歡。
想到這,謝明蘊微微蜷縮了一下手指。
風寒么
她看未必。
“如今既然容愛卿已經全然大好了,朕便也放心了。
你自回京之后,接任這太傅一職,整日養病,如今大好,朕恰好手中有一件事,想吩咐容愛卿去做。”
“皇上但說無妨。”
他攏了衣袖彎下身。
“朕之愛女明蘊公主,才被朕從外面認回來,如今缺個教導的太傅,朕思來想去,沒人比容愛卿更合適,不知容愛卿可愿意入公主府教習明蘊”
教習太傅
容淮安掀起眼皮,那一雙鳳眸里的神色縹緲,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站在他身邊的謝明則卻驟然覺得他的氣場微微變了。
教對他始亂終棄的騙子四藝
容淮安心中諷刺,面上不動聲色地看過去,對上謝明蘊同時慌張了的神色。
他倒是覺得這位公主要學的不是四藝,該是怎么“從一而終”,怎么不當“始亂終棄”的騙子。
當時分別之時謝明蘊信誓旦旦的話猶在耳邊回響,想起那句“逢場作戲”,容淮安溫和的眸子驟然一冷,掀起眼皮。
“臣不”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有人比他開口更快。
“父皇。”
謝明蘊想也沒想地打斷了皇帝的話,又在一眾人的注視下硬著頭皮道。
“兒臣覺得容太傅日理萬機,是朝堂的新貴與肱股之臣,如此大才若是只留在公主府教導四藝,只怕是有些委屈太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