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臺下的叫唱聲,一雙眼里也時不時溢出幾分激動來,在外面沒那么多拘束,她懶懶地坐在窗邊,頭上的簪子隨風晃動,容淮安看了一眼她的笑顏,恍惚了一下。
只一眼,他很快收回視線,眸子清淡無波。
一出玟梅戲唱了足有一個時辰,外面的喧囂吵鬧聲一向不是容淮安喜歡的,昨晚又因為城東的事忙碌到天亮一宿沒睡,他聽著吵嚷聲有些頭疼,但到底也忍了。
他身為太傅,好歹今日是讓這位公主跟來學東西的,怎能連這點吵嚷也忍不了
容淮安白皙的指節在桌案前敲了敲,又低下頭去看手邊的書。
玟梅戲罷,謝明蘊本以為容淮安就要帶著她離開了,依依不舍地從窗邊挪回視線。
“太”
容淮安依舊低頭看書,仿佛沒聽到她的話,謝明蘊卻注意到他眼底的疲憊和伸手揉眉心的動作。
頓時一怔。
但很快,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窗外的動靜就再次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玟梅戲停,接下來戲班子唱的,卻是一出江南戲。
帶著江南地區特有的口音和地方吳儂軟語,是她在江南時候聽過最喜歡的一出戲。
身子一僵,三個月來刻意被壓制的思念頓時被這戲曲勾起,她猛地回頭望下去,有些呆呆愣愣的。
這每一句戲詞她都聽過無數次,起初和養父母一起聽,后來養父母去了自己聽,再后來和容淮安也聽過幾次
容淮安
謝明蘊回過頭,一雙眸子的觸動毫無掩飾,幾乎是下意識地問。
“太傅知道今日有江南戲”
話一說出,她便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
且不說戲樓里怎么排戲容淮安必然不會知道,就是二人昨天還針鋒相對他為了那走回去的半個時辰折騰自己的事,只怕這也不會是他關心的。
果不其然,容淮安輕笑一聲抬起頭,看著她的眼中似有戲謔。
“公主覺得我日理萬機,是該關心這些的”
謝明蘊頓時臉上一紅,有些惱地回過身子。
“本宮說錯話了,太傅當沒聽到就是。”
說出來的話如何能當沒聽到
容淮安揚了揚眉。
“戲樓常有唱江南戲的,公主不常來不知道而已。”
簡簡單單一句話,頓時把謝明蘊剛才的猜測都抹去了。
她轉頭繼續看著,而容淮安蹙了蹙眉,到底是不堪這戲臺班子的吵嚷,他覺得頭疼的更厲害,站起身道。
“公主且聽著吧,我去外面處理些事。”
他從這雅間走出去,抬步上了五樓。
離得遠了,五樓才算清凈,他推開其中一個雅間的門,里面正有一個貴公子慵懶地倚著桌子喝酒。
酒味沖過來,容淮安蹙了蹙眉,抬手推開了一邊的窗子。
“你再喝酒,就帶著你的酒壇子一起滾出去。”
話說的毫不留情,這貴公子嘖了一聲,戲謔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怎么昨天晚上還求我把今日的戲班子換成江南的,今天淮安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過河拆橋的本事但凡本世子學會兩分,今天你也不能拿著我的人情去討美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