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曜已穿戴好,他正要離開,元瀅瀅怯聲喚住他。
“此事你不要告訴旁人。”
越曜攏眉:“我自然不會。但你性子軟糯,淑妃又常年待在后宮,你如何斗得過她。就如同今日之事,若是淑妃有意算計于你。待你和”
提及侍衛時,越曜語氣微頓。盡管只是一種假設,他也不愿意猜想,倘若自己沒有發現此事,元瀅瀅就真的和侍衛百般親昵了。越曜刻意略過此事,聲音微冷:“后宮之中,為了爭寵,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她哄騙你在先,再隨意尋個不安分、紅杏出墻的由頭,將你徹底打發了去,該如何是好。”
元瀅瀅抿緊唇瓣,不欲和越曜解釋。良久,她才冒出來一句話。
“淑妃娘娘,她和你們不同,她不會騙我的。”
越曜眼眸微黯。
他突然傾身,在元瀅瀅還未攏起的肩頭,留下一吻。
“我絕不騙你。”
元瀅瀅并不信他,輕聲討起往事:“可你騙過我,你說自己名叫陸曜,只是區區一小吏。”
可事實卻是,他姓越名曜,是堂堂大理寺卿。
越曜當初,的確說了謊話。對于突然投懷送抱的女子,他無法全然信任,只能隨意扯出假名,以做試探。倘若越曜知曉,會有今日的難以自拔,他定然會阻止當初的自己,因為謹慎而隱瞞身份。他會直視著元瀅瀅的名字,訴說他的名字是越曜,是大理寺卿。
他會帶著一百一十抬聘禮,風光迎娶元瀅瀅進門。
事到如今,越曜已不在乎,元瀅瀅當初是否是因為貪慕榮華富貴,才舍棄自己,進宮做嬪妃。他心中只想著,自己若是袒露身份,元瀅瀅是否不會輕易舍棄了他,他們兩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做一對野鴛鴦。
越曜吻著元瀅瀅的發絲,放輕聲音:“不會了,再不會了。”
轉身離開時,越曜恍惚記憶起兩人初見時,滿臉受驚的元瀅瀅,躲在轎子里面。越曜掀開紗幔,對上元瀅瀅盈滿水珠的眼眶。她是那樣的柔軟可憐,看著越曜的眼神,仿佛見到了神祇一般。
先出聲的,并不是元瀅瀅。
越曜終于記起了,他們之中,先伸出手的,是他。
是越曜,先向轎子里的嬌小姐伸出雙臂。
而在之前,他從未這般做過。
或許,從一開始,越曜待元瀅瀅就是不同的。那些看似無所謂的縱容,未嘗沒有他心中的情意作祟。倘若討好獻媚的不是元瀅瀅,而是其他女子,恐怕連越曜的一根頭發絲都近不得。
越曜只覺得悵然,他明白的太晚。
但他轉身,看向月光籠罩下的動人身影,又覺得一切都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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