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嘗嘗。”
那塊糕點被她推了推。
謝卿禮夾起糕點輕咬一口,軟糯的淀粉裹著細糖,入口便化開,甜意像是能從唇齒蔓延到心尖尖。
她湊過來,瞳光明亮,眼里的期待顯而易見:“好吃嗎”
謝卿禮點點頭,柔聲回她:“好吃。”
他食欲寡淡,也吃不太慣甜食,但云念想讓他吃,那他便吃。
果然見他說了好吃后,云念的笑意越發深。
她拿過小盤子,每份糕點都給他夾了幾塊,模樣形狀各異的糕點摞成小山擺放在他面前。
云念:“那師弟多吃些。”
謝卿禮想說,他吃不完。
但話到嘴邊,瞧見她看過來的目光后,霎時間變成了:“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低聲說著話,皇帝不知何時也結束了與江昭的寒暄,他的本意本也不是在這里跟一群小輩閑聊。
皇帝清了清嗓子,云念立馬放下咬了一半的糕點,這點眼色她還是有的,皇帝明顯是要說什么。
屋子內侍奉的內侍與婢女們福身告退,走之前還替他們關了窗。
除了他們四個,整個屋內就剩下皇帝還有元奚。
云念也不由得端正了姿態。
皇帝既然清場了,那么要談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或許便與這次傀儡師一事有關。
高臺上的皇帝神色肅重,臉上的頹廢也消失,帝王的威
嚴一覽無遺。
他直接切入正題:“三天前的晚上,貴妃被發現橫死在榻上,從背后一擊斃命。那邪祟被江公子發現,便一路追了出去。”
皇帝說到這里停下了,大殿內寂靜無聲,元奚立在皇帝身后。
云念知道他的目的并不是說這些,而是另有其他。
果然聽他接著道:“但是,貴妃死的時候,穿的是朕的寢衣。”
云念和江昭的神色立馬變了。
云念敏銳覺察出了他的話中意。
貴妃是一擊斃命,說明那傀儡師下手的目的純粹,就是為了殺她,而不是像以往那般帶回去演戲玩玩,再煉制成傀儡。
貴妃死前穿著皇帝的衣服,從背后一擊致命,那很可能傀儡師也沒看清她的臉。
那說明
“他要殺的,是朕。”
皇帝站起身,聲音冷凝帶著殺意與怒意。
沒有人說話。
元奚始終垂著首站在人皇身后,江昭和蘇楹下顎微張,云念忍不住縮了縮手。
在場最淡定的反而是謝卿禮。
少年垂著頭抿著茶,長睫蓋下遮住眸底的情緒,人皇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也并未生氣。
“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朕,只是貴妃”人皇的聲線顫抖哽咽,一瞬間像是蒼老了許多,“貴妃不該陪朕來這里的,是朕害了她啊”
畢竟相伴了二十多年,皇帝的后宮只有這一位妃嬪,兩人極近恩愛,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
元太傅突然出聲:“陛下說的對,我趕到之時,他似乎正要帶走貴妃的尸身,隨后傀儡師逃了,江公子去追。”
帶走尸身,難道是要替換成自己煉制好的傀儡,代替皇帝成為人皇
云念是見過傀儡師煉制傀儡的本事,她與沈之硯排那出戲之時,打分的那假傀儡師逼真到根本察覺不出是個假人。
用傀儡做假皇帝,一言一行都受傀儡師的控制,沒有人知道自己信奉的是一只妖。
若真是這樣,這已經不止是簡單的妖邪作祟的問題了。
系統弱弱道:云念這可不是小事啊,人族若是動亂,這個世界一樣得崩。
云念也知曉事態嚴重:“那傀儡師知道陛下沒死,肯定還會再動手。”
皇帝點頭道“所以除了那晚在場的修士,不能有旁人知曉,切莫引起動蕩,反而利于他趁亂下手,這傀儡師一事拜托諸位了。”
江昭回“傀儡師作祟,此事理應由宗門弟子出手,陛下盡可放心。”
“只是。”他坐直了身,問“太子是如何被傀儡師抓走的難道是為了取代太子”
皇帝坐在高臺上,周身都是頹靡的氣息。
“不是,太子便裝成平民,偷從京都跑來琴溪山莊,于路上被傀儡師劫走,若非京都的人來報太子來了,朕到如今都不知曉太子竟失蹤了,派元太傅出去尋了許久才發現是被傀儡師抓走了。”
也就是說沈之硯被抓只是無意,并不是傀儡師事先計劃好的。
傀儡師喜歡看戲,沈之硯剛好是那個被捉來的倒霉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