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自有家主的打算,咱們就別摻和了,這小子的脊骨長出來了吧,這次你去抽,昨日我抽的時候他咬了我一口呢。”
當時只有五歲的他在做些什么呢
他惡狠狠瞪著從井上跳下的人,他兇殘問他“你們要他們的尸身做什么”
來者拿著柄匕首靠近他,兜帽遮住了渾身,腰間的令牌上刻著詭異的鳥頭,面具之下的眼是邪佞、惡意滿滿。
“喂蛇啊,你怎么話這么多”
彼時的謝卿禮明明廢了渾身的經脈不能動彈,卻在那一刻迸發了強大的殺意,撲上前咬住他的脖頸狠狠撕扯下來一整塊血肉。
他記不清自己的結局了,總之是場殘酷的虐待。
他不后悔咬了那人一口,只后悔自己為什么沒再使些力,最好一口咬斷他的血管。
可他也只記得這些了。
“師姐,我忘了自己是如何逃出來的,清醒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妖域,關于這里的記憶很模糊,只有零零碎碎的片段,我為什么會忘了我怎么會忘了呢。”
他捂住頭,額上青筋暴起“我為什么現在也想不起來,我為什么只能想起了這些,還有呢,還有呢”
他的情緒又爆發了,周身的殺意明顯,連清明的眼底也逐漸被血紅代替,碎荊察覺到主人的殺意劍身震動,戰意瞬間涌起,聽霜感知到敵意也不滿地威震要出來迎敵。
云念慌忙上前抱住他,踮起腳將下頜搭在他的頸窩,抱著他輕哄“想不起來沒關系的,我們不想了,不想了師弟,沒事的沒事的,我在,我在你身邊呢。”
她聲聲安撫著他,極盡溫柔與呵護,少年的殺意不知為何,在那一刻逐漸收斂,最終化為煙塵,風吹消散。
云念抱著他:“想不起來我們就不想了,沒事的,沒事的”
江昭心口郁結的難受,雙手緊緊蜷起,又被柔軟
的手分開與之十指相扣。
蘇楹的眼眶微紅,不敢去看對面緊緊相擁的兩人。
她問他阿昭8,為什么這些事情要謝師弟去承受”
江昭微抿唇瓣,反手握緊了她的手。
對面的少年少女抱著彼此,謝卿禮的下頜抵在云念的頸窩,彎下腰身閉著眼,蓋下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為什么
江昭仰頭望天憋回去自己的那點酸澀。
他也不知道。
他對謝卿禮的感情很復雜,起初是戒備加警惕,覺得他心思太深讓他有種不安。
可他拜入了踏雪峰,成了他的師弟,江昭是他的師兄便會去保護他。
直到琴溪山莊中他的身世揭露,直到江昭知曉這些血仇。
他理解了謝卿禮。
他的心思深、他的偽裝都是為了自保,如果不這樣他根本無法在那種吃人的境地下活下來。
“阿楹,我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么會發生這些事情。
不知道那所謂的天命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阿楹。”他看向她,握著她的手,“謝卿禮是我們的師弟,我們也是局中人。”
蘇楹忽然笑了,揩去臉上的淚水,點頭應下“嗯,你說得對。”
謝卿禮是他們的師弟,所以他們要保護他;他們也是局中人,所以要拼盡全力去破局。
云念從謝卿禮的懷中退出,少年的情緒已經平穩,體溫也比之方才要正常些。
她取出根紅繩系在他的手腕,低垂著眸子淡聲道“本來想再編個小花串上去再給你的,可是你的身上好冷啊,那我現在先給你吧。”
紅繩上串著顆靈火珠,比紅繩的顏色稍微深些,隱約可以看見有跳躍的火焰。
其實對他早已無用,其實他的經脈不是這種東西可以療愈的。
但手腕上與靈絲繩相碰的地方騰起一股暖意,沿著四通八達的經脈游走,最終匯聚在心尖。
“師弟,即使進了生死境,你戴著它我也能找到你。”
“同樣。”她舉了絕腰間的鳳扣,眼尾唇角都綻開笑意,“我戴著鳳扣你也能找到我。”
身后一人嗤笑“那我們呢你就不找我們”
江昭微微挑眉,滿眼的幽怨宛如在看一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一般。
云念便嘻嘻笑著打哈哈“江師兄有蘇師姐,那用得著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