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霽愣了一秒“沒,我在道歉。”
看不出來嗎,都給你送一下午的水了哥。
謝琰把水錢轉給他“這種方式,大可不必,別送了。”
林初霽沒收,只是點頭“好的。”
人家不喜歡,那就不做,這點分寸他還是有。
謝琰想到頭一晚的情形,有點煩,又說“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林初霽緩慢眨了下眼。
多大回事,怎么就咬著不放呢。
他原本也不是非要結交朋友,再加上這人晚上還夢游,順勢道“好,后面幾天我們各玩各的,互不打擾。”
謝琰被這副清冷樣鬧得更是不爽。
他一個直男,被折騰了兩晚上,好心充當前男友,連聲謝謝都不說,沒良心。
林初霽見他沒動,問“還有事嗎”
謝琰學他的表情,語氣淡淡“沒事,告辭。”
晚上游輪上有假面派對,大家都各自換了平時的穿衣風格混淆視聽。謝琰沒什么心情,被林初霽搞得一整天都一口氣堵著,不得勁。
沈家兄弟幫他強行換了件衣服,一左一右直接駕著他往里拖,穿著一黑一白戴著中式面具,跟索命的黑白無常似的。
“來都來了。”
“大過年的。”
“提前八個月拜年,等你爹給你發壓歲錢”謝琰嘲弄。
兩人默契攤手“爹,錢呢”
“滾蛋。”謝琰隨手拿了個武士面具戴上,擠過鬧騰的人群,視線直直落在正中央的吧臺,釘住。
那里圍著一圈人,酒吧正牌的調酒師也雙手環抱著,目光聚集在正中央的那位正在調酒的客人。
那人戴著碩大的鴉羽面具,華麗浮夸的羽毛把原本就不大的臉遮得嚴嚴實實,連性別都變得模糊不清,只露出一點嘴唇的形狀,唇珠圓潤,偏紅,微張,顯得勾人。
他站在一大圈人群里,垂著眼,自顧自晃著雪克壺。
抬手的那一瞬,黑色襯衣被拉起,露出了一截勁窄的腰,看得旁邊那位花襯衫眼睛都不動了,直愣愣盯著看。
謝琰視線跟著落上去,腰側有個很淺的月牙形狀的疤,他第一晚見過一次,一眼就能認出。
“林初霽”他叫出那人的名字。
“我靠,擋成這樣都能認出來,你眼睛能拍x光的。”沈以南震驚。
沈以北也跟著看過去,琢磨道“小林同學這風格跟白天有點不一樣,之前我覺得挺清冷的,也不愛湊熱鬧,居然還會調酒,而且感覺這么這么”
他一下子找不到形容詞,卡在那里。
“又是不值一提的小技能”謝琰若有所思,上回做飯,這回調酒,會得挺多,獨來獨往的,自己還能找樂子玩得挺開心。
他和林初霽認識時間不長,但能看出他不喜歡被眾人注視,也會因為三言兩語而尷尬害羞。
唯一一次和此刻很像的瞬間,是第一晚,他勾著自己的脖頸命令“別動”。
戴上面具會變得大膽嗎。
那點想要逗他的心思又浮了起來。
謝琰完全忘了下午還憤憤不平要跟林初霽劃清界限這件事,慢悠悠走過去,撐在吧臺邊,也沒說話,跟旁人一樣看著他。
林初霽感受到視線,抬眼,跟他對視,對方的目光透過堅硬挺闊的面具透出來,坦然又直接。
明明看不見臉,卻因為在眾目之下暴露了自己的另一面而心慌,林初霽手抖了下,撒出一點酒。
第一回合就露餡,謝琰低笑“紙老虎。”
人聲嘈雜,林初霽沒聽清,視線落在桌屜下方亮著的屏幕上,反復默念拯救社恐指南的第三步訓練與陌生人對視時,要大膽,堅定,面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