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寧不禁覺得可笑。
又在搞什么花招
是沒有預料到他會這樣躺在病床里,所以良心發現了還是說許曜本身就膽子有限,昨晚的事情透支掉了他所有的勇氣
顧今寧目光涼薄地望著床邊的少年,他曾經以為那兩年里,他已經與許曜建立了足夠的友情。
他以為他終于有了朋友。
他以為,許曜再怎么壞,也多少會顧念一點昔日的情誼,至少,不會拿他怎么樣。
頂多就是氣不過,鬧騰兩天,大不了絕交就是。
但他低估了這些自幼生長在豐沃土地里的二代們的惡。
昨晚被砸過的臉上還殘留著痛感,毫無尊嚴的被踐踏與侵略,他清晰的記得每一張從眼前飄落、然后散落到地面的紙幣,那股揮之不去的無力,甚至吞沒了被同性強迫的羞恥。
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生來就是被人奚落與輕賤的。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還是他至今以來,最好的朋友。
顧今寧很想譏諷兩句,怎么,你膝蓋底下是黃金,做錯了事情磕上兩下就能抵消一切
但他明智地沒有開口。
就算他這會兒燒的腦子快要爆炸了,也一樣很清楚,許曜站著,可以讓他失去尊嚴,跪著,也一樣能奪走他的一切。
他不是肖雯雯,從華云離開,還可以轉學去別的地方。
如果不能考上大學,一切就完了。
“你別這樣,許曜”
“嗚”許曜急的膝行兩步“老婆不是,寧寧,寧寧你別這樣,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要是再犯渾,我就天打五雷劈晚年孤獨而死死后進油鍋炸一百年下輩子投胎成豬給你下酒,投胎成狗給你看家,投胎成工蜂一輩子勞碌”
顧今寧本來沒想理他,但許曜一直發誓不停“投胎成兔子被狗吃掉,投胎成螞蟻被人踩死,投胎成大青蟲把自己惡心死,投胎成臭狗屎跟你擦肩而過”
顧今寧“”
他逐漸覺得許曜精神狀態可能不太對“我想休息一會兒。”
許曜說到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眼睛里已經冒出了淚花。
仿佛已經提前看到了那凄涼的一幕。
聽他虛弱的開口,才陡然回神,伸手想扶他,又急忙縮回去,眼巴巴地道“那你睡會兒,我守著你,幫你看著藥。”
顧今寧并不想讓他看藥,他根本不信任許曜。
但在對方不知是真是假,但看上去非常誠懇的眼神里,他識趣地閉上了嘴。
只是躺下的時候,輕聲提醒“不要再跪了。”
“嗯”許曜老老實實地把膝蓋從地上抬起,蹲在他床邊看著他疲倦的容顏。
寶寶還是愛我的,許曜想。
他不想跟我擦肩而過所以打斷了我的發誓,雖然跟那些捂嘴驚慌不要的小嬌妻們表現的方式不同,但很明顯都不愿意自己的男人被毒誓波及。
而且他睡前還讓我從地上起來
一定是因為怕地面把我的膝蓋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