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秋慢一拍地看向桌上的餐點,又抬頭去看了看被關閉的門,面上浮現出一點疑惑。
他有點不太懂發生了什么。
但能收回雙手,卻還是讓舒白秋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脂白玉筷,燙手似的,縮蜷指尖,再沒去碰。
桌上的餐點仍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舒白秋的胃也再度被勾出了空蕩蕩的咕嚕聲。
舒白秋又回頭看了一眼門口,那邊沒有動靜,他的手慢慢伸向了籠屜,也沒有人突然闖進來,大聲呵斥責罵他。
那句“這是你的晚餐”,好像暫時不算假話。
舒白秋最后的確吃上了晚飯,他把衣袖拉過半掌,瘦白的指節蜷縮進了袖口,用衣角墊著手指拿起了湯勺,慢慢地舀起了薄皮剔透的籠包。
少年吃飯也很安靜,玉質的冰潤湯匙和餐碟沒有發出任何磕碰的聲響。
許久之后,桌旁的按鍵被按響,服務生過來收餐具,羅絨也跟著一同進來。
籠屜、湯碗和小菜圓碟都已經空了。
因為不知道舒白秋的口味偏好,每只籠包都是不同的餡料,但他一個都沒有剩下。
桌上干干凈凈,沒有一點剩飯,也沒有一滴湯漬,連碗碟和湯匙都被擺回了原本的位置。
和傳聞中失智呆癡的傻子不同,舒白秋本人不僅比預想中容易照看,似乎還擁有著一眼可見的良好教養。
羅絨問“小舒先生吃飽了嗎”
舒白秋抬頭看了看對方,似乎在觀察羅絨的表情,隨即他才輕輕點了下頭。
隨后,舒白秋遲疑了一下,很小心似的,輕聲問。
“可以去洗漱間嗎”
“這邊。”
羅絨為他指了路,服務生也收拾好餐具離開了。
舒白秋進去后,洗漱間內一直有水聲傳出,隱隱綽綽,不甚清晰。
過了有一會兒,他才走了出來。
少年的面容和唇色都有些發白,臉上還帶一點濕漉的水汽。
出來時,他看到還站在那里的羅絨,似有意外,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醫生堵在了路上,要過一點時間才到。”
羅絨似有察覺,側過了自己帶傷的半邊臉,簡明扼要道。
“沒有其他事的話,您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兒。”
不過偏側了視線之后,他卻聽見了一句潮潤微啞的低聲。
“謝謝”
羅絨微頓,又聽見了更輕的一聲。
“謝謝羅先生。”
完全沒想到少年會對嚇到自己的人道謝,羅絨正有停頓,卻突然聽到了未能壓抑住的異響。
剛剛還在低聲言謝的舒白秋忽然彎下腰來,瘦薄如紙的肩背倏然顫抖,再沒能按捺住突然翻涌上來的強烈反胃感。
“咳咳唔、咳”
盡管少年已經竭力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但還是有清液從他纖瘦的手指間不斷溢出。
舒白秋難以抑制地嘔吐起來,嗆吐出來的全是透明的清水。
“”
被這突來的意外所驚到,精壯兇冷的男人罕見地有些手足無措。
而且這顯然不是舒白秋飯后的第一次嘔吐,他吐出的清液中沒有一點食物殘渣。
想來剛剛在洗漱間里,少年就已經翻腸倒胃地吐過一次了。
一旁的羅絨伸手,想要扶穩舒白秋,但少年打著顫的身體卻還在瑟縮發抖。
舒白秋的狀態已經虛弱糟糕得厲害,可是在勉強停頓住嘔吐的間隙,他嗆咳著拼出的一句話卻還是
“對不、對不起咳、我馬上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