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
舒白秋又輸了一回液。
他坐著輪椅,待在舒適溫暖的病房里,沒再有潮悶濕冷的體感,腸胃中積存的不適也隨著點滴被稍稍驅散。
連他帶來的書都被安妥地放在了輪椅自帶的小桌板上,翻閱很是方便。
舒白秋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種待遇。
他也沒想到傅斯岸當真會幾次帶他治療,甚至沒有提一句翡石和玉料。
可能對方只在意結婚,不想讓他在婚前生什么病,出了差錯。
也可能是別的目的,只是暫時還沒表露出來。
前路向來叵測,舒白秋早已習慣。
他只希望,情況能真的慢慢按預想中繼續好轉。
因為最開始爭搶舒白秋的那些人,都是一心賭石的內行,在翡石產業中浸淫頗深。
而漸漸地,舒白秋被發現并沒有什么用處。
他被幾度轉手,到了前一任那里,富二代顧一峰就已經是純粹的外行。
現在傅家更是看中了八字,買下人只為沖喜。
舒白秋的年紀還不到法定婚齡,無法辦理結婚手續,傅家夫婦說過,為了沖喜,做的打算是先舉行婚禮。
所以,現在的舒白秋已經被解除了收養關系,也暫時無法被納入婚姻關系。
成年的舒白秋不再有監護人和收養者。
只身一個,正是被遺忘的好時候。
這些念頭,舒白秋并沒有表現出來。
表面上,他依然是那副安靜到木怔的模樣。
不過連輸了兩天的液,又得以好好休息、及時換藥,舒白秋的狀態的確比吐到昏天黑地的昨天稍好了一點。
傅斯岸再度來檢查他狀況的時候,舒白秋還在無意中發現。
原來傅先生的眼鏡并不是他之前以為的無框眼鏡,而是銀色半框。
只不過因為銀絲頗細,光澤又薄涼,才被舒白秋錯認成了無框。
銀邊的半框眼鏡低調嚴謹,倒是像極了主人本身。
優雅而沉穩。
看起來。
舒白秋想。
傅先生的確很像一位卓越的醫生。
舒白秋看得其實并不久,他仍舊沒怎么敢抬頭。
但矮身檢查著腳踝的男人似乎格外敏銳地察覺了他的目光,抬眼便望了過來。
舒白秋安安分分地垂著視線,呼吸都放得更輕了一點。
他卻聽見了一句。
“我學醫,對打人沒興趣。”
傅斯岸將昨晚說過的話淡淡地重復了一遍。
“病人好起來,才會讓醫生滿意。”
舒白秋頓了一下,許久才點點頭,示意明白。
他的回應仍然會顯得拘謹,事實上,舒白秋也一直沒能猜透傅斯岸的態度。
和以往的其他收養人相比,傅斯岸看起來和他們都不一樣,男人似乎對賭石的確沒什么興趣。
就連結婚沖喜,好像也只是傅家的主意。
傅斯岸反而是被迫的那一位。
這樣的話。
舒白秋想。
傅先生是不是也會想要早點結束關系
這樣期盼著,舒白秋也沒有設想更多。
他太清楚,有些事只會是奢望。
而且進展很快就讓人發覺。
作為未來的醫生,傅斯岸的身份不同,也意味著會有不同思路的舉動。
下午輸完液,舒白秋并沒有被重新看管起來,他反而被帶去了另外一家私立醫院。
和之前輸液時的醫院不同,這一次私立醫院的進入檢查明顯要嚴格許多,而且全程都有人陪同。
甚至周全到了令人有些不安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