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沒事的,黎生已經閉上眼了,只要他能憋住氣,就能蒙混過關
唐郁拼命安慰自己,可是下一秒,那淡藍色的面板忽然朝他所在的方向移動,一下子移動到了唐郁的頭頂時又往下移,就像面板的主人在低頭
黎生緩緩俯下身,那張鋒利蒼白的臉龐如溺死的水鬼,帶著一縷飄灑的發絲,朝著唐郁逼近。
唐郁無法看到這一切,除了那淡藍色的面板外,唐郁只能感受到缺氧的窒息感如水般無情殘忍地蔓延過他的口鼻。
一縷墨色的發絲垂落而下,灑在了唐郁的臉上,讓唐郁的臉頰泛起觸電般的癢。
唐郁竭力控制自己的身體不露出異樣,并維持屏息,他雖然無法嗅到幽幽的冷香,可每寸肌膚都感知到了如水般潮濕粘稠的冷意。
黎生是不是在面對面看著他
這個認知讓唐郁不寒而栗,比從前讀到和鬼背靠背的鬼故事還要恐懼萬倍。
唐郁眼睜睜看著那面板離他的距離更近,四周如有實質的冷意壓迫住了他
一只蒼白有力的手臂撐在了唐郁的身側,悄無聲息禁錮住了唐郁。
另外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抬起,摸向高高挽起的頭發,從盤起的長發中抽出一支朱砂筆。
如瀑般的墨發垂散而下,如情人的手輕撫過唐郁的臉龐。
唐郁全身的肌膚在這一刻都炸開了綿密的戰栗,他的指尖忍不住微顫了一下。
黎生偏了一下頭,雙眼仍舊緊閉,似乎在側耳傾聽什么。
唐郁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誤,他努力維持屏息,可強烈的窒息感卻讓他有些無法控制自己,他好像沉入河底的溺水者,冰冷的窒息感如漩渦般包圍住他,讓他對周遭事物的感知都像隔了一層水膜。
黑暗中的藍眸浮現出了一層水光,像是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海。
黎生的頭顱重新轉正回來,未被挽起的凌亂發絲如水草般遮住了他的面龐,發絲后緊閉的雙眼對準了那雙渙散的藍眸。
一秒,兩秒,他都維持著這個姿勢。
屏住呼吸的唐郁宛如毫無生氣但美麗異常的瓷制人偶,而黎生就像為之閉目沉醉的制偶師。
越發濃郁的冷香如裊裊煙霧從黎生身上升騰而出,黎生像持著煙斗般將筆尖遞到嘴邊,他無聲張開唇,唇下一枚連結著紅繩的銅錢若隱若現,下一刻,牙齒咬破舌尖,殷紅的血液凝結成珠,濡濕了筆尖。
灰白的唇合上,噙口錢藏在口中,只留兩側唇角延伸而出的紅繩掩在面上,顯得詭異神秘。
蒼白的手持著染血的朱砂筆,黎生閉著眼,筆尖卻無比精準落在了唐郁的一點唇珠上。
唐郁的手猛得攥住了被褥,手背上藍綠交織的青筋迸起,仿佛無暇的白瓷掉落在地,裂開了絲絲縷縷的紋路。
修長有力的手沉穩異常,黎生全神貫注地持筆,一點一點用紅色描繪著那形狀完美的唇形。
發生了什么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唐郁的唇齒間,嚴重缺氧的唐郁卻有些分辨不出這是什么味道。
難以忍受的酥麻和窒息感同時席卷了唐郁,他下意識想要別開臉,可下一刻,一只冰冷的大手托住了他的臉龐。
不
驚懼交織的大腦變得混沌眩暈,藍眸本該只能看到黑暗中的淡藍色面板,但這一刻,唐郁卻在那幽藍光暈中看到了瀲滟的波光、靜謐的水草,大大小小的魚群從他的身邊游弋而過,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托舉住著他,讓快要溺斃的他浮出水面
唐郁驟然張開口,拼命汲取著氧氣,那濃烈撲鼻的冷香灌入了他的口鼻。
他終于聞到了濃郁到好像要凝結成霧的幽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