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有唐郁能打開這扇門。
為了確定這件事,唐郁的動作放得格外緩慢。
而后,他的動作再一次停了下來。
“怎么了”沈君行傷心道“小郁難道還不相信我嗎我之前說的每一個克制黎生的方法都是真的。”
唐郁想,確實不是假話。
確實只要把鞋尖擺對位置,黎生就會提前入棺,入棺后的黎生根本無法再阻攔他,就像現在,哪怕他都要走了,黎生也沒有出現,連紙人都沒過來嚇他。
沈君行說的所有的話都是真的,他只不過是在這么多的真話里多說了一句沒必要的話。
唐郁收回開門的手。
“小郁”沈君行的聲音罕見地透出了一點緊張:“小郁是在害怕嗎不要擔心,我會保護好小郁的。”
如果只是想免受黎生干擾,他根本沒必要和沈君行離開,畢竟現在黎生根本影響不了他。
他住校的最初目的,本來就是為了離開沈君行。
和沈君行一起住還是和黎生一起住,從來都不是什么選擇題。
他一個都不想選。
如果現在繼續住在黎生這里會有危險,沈君行肯定會告訴他,但沈君行說來說去都沒提這一點。
那么按照現在的局面看,暫時呆在黎生寢室反而是更好的選擇,因為這樣一來,沈君行和黎生都完全影響不了他。
唐郁抬起眼,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其實在夜色中他并不能太看清外面的人臉但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對著黑糊糊的窗外輕聲道
“可是哥哥,你沒有保護好我。”
唐郁的聲音是輕而軟的,嘴唇是染血的紅,他吐出的每個字眼都像是能將另外一個人的心刺得鮮血淋漓,可偏偏說這句話時,那泛紅的藍眸澄澈又脆弱,眼里幾乎要漫溢出來的脆弱足以讓任何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顫栗心防。
說完,唐郁后退一步。
從前哪怕被再三拒絕都格外難纏的沈君行,這一次破天荒沒有說出任何話。
門內門外一片死寂。
唐郁轉過身,一步一步在黑暗中往回走,他回到了自己的書桌前,平靜地坐下。
唐郁坐了一會兒,伸出手扶正了日歷本,絲毫不看底下被壓得可可憐憐的小紙人,自顧自拿出紅筆在日歷本的八月三十日處,一筆一劃寫上一行小字:
“給哥哥準備生日驚喜”
寫完這行字,唐郁放下筆,輕輕伸手用指腹摩挲著哥哥二字,藍眸在黑暗中憂郁又溫柔,仿佛藏著萬語千言。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去看哭兮兮的小紙人一眼。
唐郁知道他很弱,弱得只能靠憋氣才能在黎生的紙人面前有那么一點喘息的空間。
但黎生不是紙人。
唐郁雖然笨,但在應對特定的人時,他有時候反而像個天才。
比如他知道黎生喜歡他。
從他和黎生第一場見面,黎生說要過來背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比如他知道沈君行暫時不會再來煩他,而是會考慮怎么要打敗黎生,這樣才有資格對他說會保護好他之類的話。
比如他知道在日歷上這樣備注,才更容易讓黎生和沈君行打起來。
再比如他知道現在應對變態的技巧又多了一個
讓兩個變態打起來,就沒有人能注意到跑路的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