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的好媽媽,人家身上難受,得了病了,不曉得是不是水土不服,還是吃了江家飯菜得了什麼怪病,竟渾身不大痛快。
我原想教彩娟去替我向您告場假,不成想,她身上也不好受,媽媽呀,勞您去給我們請個大夫來看看吧,別說教我們去當差了,連路都走不成。”
秋雀和彩娟頭上都綁著一條布勒子,那彩娟垂著頭不吭聲,秋雀一個人說,連說帶喘,裝的八分的病模樣。
“您老人家發發善心吧。”
“你們病的恁巧,豐兒與你們吃的一樣,還有香豆二姐,怎麼不見她們得病,要說水土不服,姑娘都尚未如此,你們竟比姑娘還嬌氣。”
宋媽媽又道“你們當真沒法當差”
“何敢誆騙媽媽,要是能當差,咱們就去當了,實在是身子有恙,媽媽看著辦吧。”
宋媽媽見那秋雀竟嬉皮笑臉了起來,不由得冷了臉子“既是病了,那我就回去如實告訴姑娘,教她體諒體諒你們。”
賴媳婦和海棠那里,也是如此,宋媽媽回到正房,把事與榮姐說了一遍,勸道“姐兒,她們敢這樣,無非是仗著孫婆子,不如把牙婆喊來,發賣了她,好給她們幾個立立規矩。”
榮姐見那幾個陪房,果真是與她找事,甚是大驚,在家中的時候,她娘的陪房對上都是服服帖帖,再不老實,也不過是偷兩樣物件,從未有過像今兒這樣的事。
榮姐心里大為震撼,在她的認知里,下人就是下人,主子就是主子,下人服侍主子,要聽主子的吩咐,她不曾打罵過她們,她們為何敢這樣對她
難道一個個,都不顧及家里的人了嗎像孫婆子,她是她母親馮氏的陪房,生下的兒,女兒也都是她吳家的家生孩兒,一家子都是她家的奴仆,這麼做,是癡了還是瘋了。
“春桃,你去問問那個孫婆子,可還知曉自己幾斤幾兩,她一個粗使婆子,要造反不成”
這是拿她當泥捏的人兒了,敢這樣犯上,不規矩,氣煞人也。
榮姐有心使人把這幾個不聽話的,都拉到院兒扒了褲兒打板子,可一來,這樣動靜大,二來傷她的名聲。
外頭即使知曉這幾個陪房是沒規矩才受罰的,可她們少不了會在背后說她無能,連陪房都管不住。
她想起了臨出門的時候,她母親教給她如何管教下人的話,下人要是犯錯,假如是賃來的人,一是施恩,二是把她們趕出去。
要是家里的,隨便她如何懲罰,因為她們的老子娘,兒女都在家中榮姐也確實是按她娘教的,那孫婆子沒有看好她的嫁妝,她罰她去漿洗衣裳,可她卻竄拱著院兒里人造她的反。
看來她娘教她的,她不能都信,這管下人,到底該如何個管法,榮姐恨不得此時把她們一個個都發賣掉,方能解她的心頭之氣。
外頭的江家人欺她就算了,連這些個陪房都敢欺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