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公寓外的敲門聲震耳欲聾。
錢絮抬眼,時鐘已經走向早上九點,她連忙起身,萬千思緒還停留在照顧沈棲月和沈棲年這些時日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起晚了,他們兄妹的早餐沒了著落。
她必須一字一句的告訴自己,他們已經走了,并且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回頭。
錢絮露出自嘲般的笑,身上又徒增了幾分擺脫命運的釋然。
顏莉早在門外的時候已經開始破口大罵,聲音不絕于耳,并且沒有一句是重復的。
“沈祈那個狗男人要走的事我都知道了”
“不過,要我說他就該走了,他一個有兩個私生子的老男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你”
“要我說,這家人根本就是白眼狼,不懂得感恩,就應該被俄亥俄的核泄露給活活毒死”
錢絮只不過隨意打理下頭發,隨后趕緊拉開大門。
門外風風火火的顏莉由于慣性瞬間踉蹌了一下,不過她本人罵人的功夫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站穩后,她嘴邊仍舊不停地罵罵咧咧。
可若是讓顏莉說實話,就說錢絮這副無需精心打扮的模樣,頭發慵懶地披散在肩頭,雖不如以往端莊,但是難掩姝色。
甚至還有幾分病弱的美感。
到底是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脆弱刺痛了這位好姐妹的心,單是顏莉這個無情的女人也不由心疼起來,她的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溫柔
“絮絮,這不是你的錯。”
“要記得,你身邊還有很多和我一樣愛你的在意你的人。”
錢絮卻若無其事,主動為了倒了一玻璃杯的水,“我沒事。”
顏莉也覺得納悶,全程錢絮本人都比她表現得更為淡定,仿佛風輕云淡地面對這些傷害,但是她神色當中的黯然還是出賣了她。
“我不管,信不信我看到沈祈一次就揍他一次”
“我信,”錢絮抿唇而笑,她考慮到家中客人的到來,這不又立馬著手于整理沙發上多余的抱枕,騰出空位來,“不過,這已經變得沒意義了。”
錢絮走出來走得極為快,快到連她自己都快相信了她的假面,她只是不想要任何人在她面前繼續提及沈祈和他的孩子們,因為他們現在的離開已經是她能替自己選擇的最好版本的結局了。
“這樣吧,”顏莉明白錢絮的好強,更心疼她無法表露的沉悶,“我和sae聯系一下,等會兒我們飛紐約,去好好玩玩。”
顏莉要帶錢絮去散散心。
比起鋪天蓋地的崩潰,鼻涕和眼淚一起落下,顏莉更擔心的就是錢絮這樣的什么也不說。如果是前者,至少錢絮找到了個發泄的途徑,可是錢絮過分的清醒和理智,又或者說她從不喜歡消耗別人的情感,習慣什么事情都獨自承擔,所以這才在人前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錢絮沒有猶豫,答應了。
與其在這里觸景生情,倒不如離開這里來得痛快。
她的確瘋狂地想要逃離這里,逃脫這個困住她整整三年的樊籠,所以她對顏莉道了一聲“謝謝”。
顏莉沒有繼續問候沈祈和沈祈一家,她并不擅長烹飪,但她還是愿意親手給錢絮煮上鍋速凍餃子;只可惜,餃子一下鍋,就破皮了。
錢絮本來是很郁悶的,但這會兒苦中作樂,還不由對顏莉的廚藝發出衷心的“贊美”。
“也不知道這三年你是怎么過的。”
“你不懂,北美區會廚藝的女人可太多了,誰讓這里的食品這么油膩熱量這么高,”顏莉有一套自己成熟的理論,“我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有天賦,再怎么努力也趕不上別人,索性放棄了。”
所以,最后變成了錢絮這個失戀的本該傷心落魄的人替她的好友煮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