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本朝的規矩,現在還說不上好與不好,一方面是世族占有的田產太多,另一方面是人少地多,這么多年的戰亂,世家大族沒遭受什么滅頂之災,可百姓不一樣,老百姓死了一批又一批,外面閑置的荒田可太多了。
“剩下九百五十畝的免稅額,你看著分就行。”
沈八郎沒多囑咐什么,一方面是相信夏丫頭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相信他這個侄女的人品,跟他比起來,不管是這輩子的二侄女,還是上輩子的四嫂,都比他心慈,比他更能體恤人心。
他嘛,只想過些松快日子,所以哪怕是做先生,也不準備教蒙童。
沈夏瞪大眼睛“我來分”
“對,你做主分。”
她是侄女,不是女兒
雖然沈夏也知道八叔一心躺平,備考鄉試的態度就很咸魚,考中解元,也不愿去做官,可能如今也不想在免稅田上費心思,但她還是震驚于八叔對她的大方和信任。
上千畝的免稅額,哪怕租子不是給她的,可這畢竟是八叔目前看起來最大的收入來源,是八叔寒窗苦讀十數年才考來的。
“八叔放心,我一定不會亂來,也不會胡亂許諾,等八嬸娶進門,我立刻把這些都送回來。”
沈八郎皺眉,八嬸
他可并沒有打算娶妻生子,上輩子是不得不過繼九弟的兒子,這輩子他一沒皇位,二沒爵位,不需要有孩子,沈家的香火,自有大哥二哥和四哥,他都已經有六個侄子侄女了,爹娘日后還會有更多的孫子孫女,不差他這一支。
“沒影的事兒,就別瞎操心了。”
現如今還有四哥排在他前頭,家里一時操心不到他身上,等過段時間,他去找個算命的來,給自個兒算個克妻的命,日后也就不用談婚論嫁了。
沈夏只當八叔是害羞了,就算是學神,也還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年輕人,放在大魏朝,都能算得上是大齡未婚男青年了。
家里的另一個大齡未婚男青年四叔今年都相了十幾場了,本來都沒什么媒人上家里來了,結果八叔中舉,上門給四叔說親的媒人可比給八叔說親的媒人多多了。
名下的免稅額,沈八郎都交給了侄女,他從營州帶回來的學生以及未來的教書安排則是都交給了老師。
“您看著安排,除了十歲以下的蒙童,我的課誰聽都行,但我只教一個班。”
何先生還是覺得不甘心,這舉人都考中了,離做官就差那么一哆嗦,回來教什么書做什么先生,就算是在他的書院里頭,他也覺得虧。
“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做官還能比科舉難嗎,朝廷那么多官員,舉人才多少,從開國到現在,解元那就更少了,更別說你還是河北道的解元。”
“八郎,不是老師逼你,是真的太可惜了。我也是教書的,我還開了間書院,可這十幾年也就出了你這么一個舉人,秀才也才兩個,先不說那兩個秀才,你這舉人也不是我們教出來的,你打小就過耳不忘,腦子活,讀書總是能讀出新意,你在鄉試上寫的那文章,我們誰也寫不出來。我這一生能遇到一個你,就已經是走大運,不指望這書院還能再收一個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