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奔我?吳兄,你別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吳文銘臉色一正,緊盯著韓秀峰雙眼道:“韓老弟,賊匪來襲,揚州朝不保夕,泰州也不一定能守住。徐瀛雖做了不少準備,可與武昌、江寧比起來又如何?我吳家子弟今日可退到泰州,明日也可聽你的退到海安甚至角斜場,可要是賊匪殺到角斜場怎么辦?”
“有退路,我都安排好了。”
“韓老弟,愚兄曉得你是一片好意,可一退再退,退到什么時候是個頭?何況我吳家的根在儀真,不能就這么拋家舍業顛沛流離!長生兄弟說你編練了一營鄉勇,這幾天便要去江都阻截賊匪,而對江都乃至揚州還有誰會比我更熟,帶上我,我一定能給你幫上忙的!”
對付江都乃至整個揚州府的那些士紳,眼前這位的話比徐老鬼的話管用多了,韓秀峰很想帶卻不敢帶,因為他是真敢跟賊匪拼命的。
他現在去是幫忙,節骨眼上就會變成監軍,而他這個監軍跟徐老爺的幕友胡耀柏不一樣,誰敢打他的板子,誰又敢砍他的腦袋?韓秀峰不敢帶一個不要命的在身邊,放下茶杯道:“吳兄,秀峰不能讓你涉險。”
“這是我要去的,不是你讓我去的!”吳文銘指指站在一邊的潘二,又說道:“長生親眼看見的,遺書我都寫好了,跟妻兒老小也全交代過了,就算有個三長兩短,也不關你韓老弟的事。”
“不行不行,吳兄,你就別為難我了,你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咋跟令兄交代!”
“都說了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也不行。”
“韓老弟,你真不愿意帶我?”
“不帶。”
“既然這樣,那我只能回儀真,你編練了一營鄉勇,我吳家莊也有兩百多號青壯,而且全是我吳家子弟,跟賊匪還是有一拼之力的!”吳文銘緊攥著拳頭,語氣堅決。
韓秀峰沒辦法,只能苦著臉道:“吳兄,你這又是何苦呢!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算你一個。”
“這就是了,別看我吳文銘手無縛雞之力,但去江都真能幫上忙。”
“我曉得,不過有句話要說在前面,吳兄你既然跟我一道去,那就是我鄉勇營的人,不但你吳兄,連你吳家莊的那兩百多子弟都得聽我的!”
“我愿受老弟差遣,但那兩百多吳家子弟我做不了主。”
“他們要是不聽我的,我咋才能把兩位老祖宗綁出吳家莊?”韓秀峰反問了一句,又敲著桌子道:“吳兄,你不能忤逆兩位老祖宗,我韓秀峰又不是你吳家人,十萬火急關頭沒那么多顧忌。”
“韓老弟,你打算跟兩位老祖宗來硬的?”吳文銘驚詫地問。
“只能出此下策,不然將來我沒法兒跟吳中堂和吳大人交代,甚至沒臉再見吳大人!”
“我……我……”
韓秀峰起身笑道:“不關你吳兄的事,只要讓你吳家的那些子弟到時候別阻攔就行。就算兩位老祖宗怪罪,也只會怪罪我韓秀峰,怪罪不到你吳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