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秀峰站起來指指地圖:“諸位,我們不但要守萬福橋和仙女廟,一樣要分兵去守邵伯,不過這三個地方是能守則守,實在守不住就退守宜陵。我們就以宜陵的白塔河為界,別的地方被賊匪占就占了,但絕不能讓賊匪渡過白塔河!”
“白塔河距泰州僅四十里!”張光生喃喃地說。
“離泰州近雖近了點,但糧草能接濟得上,”韓博緊盯著地圖道:“不但糧草能接濟得上,徐老鬼要是見賊匪已經殺到了白塔河,一定會差人召集附近的青壯馳援,畢竟再往東就是泰州地界,他說話好使,不像在江都。”
韓秀峰坐下道:“我想的不只是糧草,也不只是徐老鬼會不會召集青壯馳援,而是賊匪攻占揚州之后不可能不留兵駐守,揚州距白塔河八十里,賊匪能分出多少兵?又敢孤軍深入多遠?”
“韓老爺,要是賊匪派大軍攻泰州呢?”
“賊匪真要是派大軍,那應該去攻邵伯,再沿河北上攻清江浦。”
“豐濟倉!清江浦那邊可是天下糧倉!”
“我要是賊匪,泰州和清江浦這兩個地方讓我選,我一定會選不但九省通衢,而且還有‘天下糧倉’的清江浦,才不會在泰州耽誤功夫。”
張光生低聲問:“韓老爺,您是說我們先分兵阻截,然后邊阻截邊退到宜陵,等賊匪殺到宜陵已是強弩之末,不但能守住,甚至能反過來追剿!”
“這得看你家少爺的,現在能用的就你家少爺和李老爺手下那五團鄉勇。”韓秀峰抬頭看向王監生,接著道:“王兄新招募的那幾十個青壯到底能不能戰你也看到了,等會兒給你堂哥寫封信,告訴他率五團鄉勇敢過來之后,只要能拖住賊匪六天,剩下事就交給我了。”
“韓老爺,您打算用這六天操練新招募的青壯?”
“不只是操練,還要召集青壯挖壕結寨,不爭分奪秒做點準備咋阻截。”
“那韓老爺您打算什么時候讓家兄率鄉勇們過來?”張光生追問道。
韓秀峰正準備開口,王監生的家人匆匆跑了進來,一進大廳就急切地說:“韓老爺,三少爺,鎮江失陷,鎮江被賊匪給攻占了!”
“你怎么曉得的?”王監生站起來問。
“逃難的人說的,這會兒從鎮江來了十幾條船,船上全是逃難的人,”家人擦了一把汗,氣喘吁吁地說:“聽逃難的人說楊撫臺帶著殘兵敗將去了江陰,他們不曉得江陰能不能守住,沒敢跟著去,全雇船來這兒了。”
韓秀峰心想也真夠倒霉的,來江蘇上任前段大章和黃鐘音幫著寫了兩封引薦信,結果一封也用不上,再想到賊匪已經攻占了鎮江,韓秀峰不敢再等儀真那邊的消息,斬釘截鐵地說:“光生,趕緊給你堂哥寫信,不,不用寫信了,你現在就去姜堰,請你表哥和李老爺趕緊率鄉勇來江都!”
“來了之后再分兵去守邵伯和仙女廟?”張光生愁眉苦臉地問。
韓秀峰豈能不曉得他是擔心他堂兄手下的兵不夠,咬著牙道:“算了,他們只要來守萬福橋,只要能幫我拖住從萬福橋去犯泰州的賊匪六天。”
“韓老爺,仙女廟和邵伯怎么辦?”韓博下意識問。
“等新招募的青壯全回來,你和陸大明率一百青壯去仙女廟。王兄,到時候你率一百青壯去邵伯。”
當著張光生的面,好多事不方便細問,盡管不太情況,韓博和王監生還是拱手領命。張光生一刻不敢耽誤,連行李都顧不上收拾動身回泰州。
他前腳剛走,韓秀峰便輕描淡寫地說:“千里,韓博,瓜洲巡檢司設在仙女廟,邵伯一樣有巡檢司,守這兩個地方是瓜洲巡檢和邵伯巡檢的事。守住他們有功,守不住跟我們沒任何干系。”
“那您讓我們去做什么?”王監生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