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沛霖只是署理兩淮鹽運使時手下無人可用,現而今身兼兩職手下更缺人,想到既可以信賴辦事又勤勉的韓四就這么被許乃釗挖了墻角,咬牙切齒地問:“讓志行署理江海關監督,難不成江南沒人了?”
楊先生苦著臉道:“東翁,江南有的是人,也有的是官,但上海和上海周邊等州縣卻沒幾個官。晚生問過前來送公文的差役,差役說上海知縣袁祖德殉國,蘇松太道兼江海關監督吳健彰生死未卜、杳無音訊。川沙廳同知和嘉定、青浦等縣正堂死的死、逃的逃,連兩浙鹽運司都死了六個七品以上的鹽官。”
“這么說上海那邊就剩志行一個朝廷命官?”
“估計是。”
“亂黨攻城略地,占了那么多縣城,這個時候讓志行署理江海關監督,不是把志行架火上烤嗎!”
“晚生也覺得韓運副這個監督不好做。”
“何止不好做,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兩說!”郭沛霖越想越焦急,越想越擔心,緊鎖著眉頭憂心忡忡地說:“要是早曉得上海有會黨犯上作亂,我怎么也不會讓他去上海辦糧!現在倒好,被困在上海,還被架在火上烤,他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么跟段大章、黃鐘音和吉云飛他們交代!”
“東翁,韓運副福大命大,就是一員福將,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好運氣也會有用盡的時候,都怨我,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事到如今只能看他的造化。”
正為不但背困在上海,而且被兩江總督“委以重任”的韓四擔心,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便聽見郭通在外面說:“老爺,候補知縣王千里求見。”
“請。”
“王老爺,請。”
門吱呀一聲從外面被推開,只見王千里拱著手躬身道:“千里拜見郭大人。”
對王千里這樣的士紳郭沛霖一向是以禮相待,連忙定定心神,迎上去扶起:“老弟無需多禮,進來,進來說。”
“謝郭大人。”
“郭通,上茶。”
“遵命。”
等郭通沏好茶,楊先生躬身退出書房,郭沛霖開門見山地問:“千里,泰州這些天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真有人犯上作亂?”
王千里苦著臉道:“郭大人,晚生不敢說。”
“這里又外人,但說無妨。”
“郭大人,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