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郭大人不但命新任泰州營守備趕緊招募兵丁,還打算調漕標的廟灣營移駐泰州。等廟灣營的兵到了,就讓城外那些您從江北大營請來的官兵回去。”
“哈哈哈,原來竟因為我請兵彈壓犯上作亂的奸民而罷我的官奪我的職,真是可笑!”
“瀛臣兄,你笑什么?”
“我笑他身為堂堂的從三品大員竟不曉得姑息會養奸,養虎會為患的道理!”徐瀛啪一聲拍案而起,走到窗邊遙望著天后宮方向,痛心疾首地說:“江寧失陷之后,盤踞在江寧的長毛頻頻派奸細四處活動,今年三月,常州西橫林人姜繼崧、姜槐芬與鎮江長毛勾連,蠱惑當地近千鄉民從賊,附近鄉民也紛紛結黨,并以尼姑庵為‘聚人堂’商議犯上作亂之事。
山陽的梁常保,盱眙的王兆洪,徐州豐縣的皇甫棠,鹽城夏家橋的陳慰林,沭陽西圩的李黑老……這些趁火打劫、犯上作亂的匪首,哪個不是從抗稅抗糧開始慢慢坐大的?亂世若不用重典,一味地姑息養奸,只會養虎為患啊!”
“瀛臣兄,你是清軍總捕同知,這些事你知道郭大人不知道!”
“不行,我要去提醒提醒他,對那些奸民絕不能有婦人之仁,絕不能姑息養奸。”
“瀛臣兄,郭大人正在氣頭上,不能去啊。”
“去不去是我的事,見不見是他的事,能不能聽得進忠義也是他的事,我徐瀛但求問心無愧!”
……
就在徐瀛氣呼呼地打算去勸郭沛霖之時,剛回到海安的王千里還沒來得及上傳郭大人的令,就被顧院長、余青槐和李致庸拉去拜祭也是剛從嘉定運到海安的任雅恩靈柩。
余三姑整整瘦了一圈,跪在靈前哭得撕心裂肺。任鈺兒的淚已經哭干了,披麻戴孝跪在一邊點紙,一邊像木偶似的磕謝前來拜祭的人。
這才分別幾天,一個大活人就沒了,顧院長心情格外沉重,拜祭完便讓侄子顧謹言過來幫著操辦后事,然后請潘二去保甲局,看著韓秀峰給他們這些士紳寫的書信,聽潘二說任雅恩殉國的來龍去脈。
“福薄啊,這都是命啊!”
“早曉得這樣,他那會兒還不如去東臺呢。”王千里凝重地說。
顧院長把書信放到一邊,摩挲著大腿道:“現在說這些于事無補,當務之急是怎么安頓三姑和鈺兒,畢竟活著的人這日子還得過。”
“運副署建好了,要不讓她們先暫住運副署?”李致庸抬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