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呢?”
“那原來的都司、守備、千總、把總等武官呢?”
“也不要。”
“東翁,學生曉得另起爐灶重新招募好,畢竟自個兒招募的人用起來順手,可原來的那些官兵不是想裁撤就能裁撤,想遣散便能遣散掉的。尤其那些個武官,不管怎么說他們也全是朝廷命官!”
“不用他們不意味著要裁撤遣散,靜海戰事正緊,僧格林沁和勝保三天兩頭上折子奏請朝廷給他們調援兵,我們大可借這個機會打發原來的那幫丘八去勝保大人麾下效力。老老實實去自然好,要是不老實不想去那就違抗軍令!”
崔浩大吃一驚,怎么也沒想到年前的東家竟如此狠,楞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東翁,朝廷能同意嗎?”
“皇上命我來固安是做啥子的,難道皇上不曉得河營是啥情形?實不相瞞,在覲見時我就跟皇上說過,原來的那些武官和兵勇能用則用,不能用的一個也不留!”韓秀峰笑了笑,接著道:“至于把南岸廳原來的那些胥吏衙役打發去北岸廳,讓陳崇砥把外頭的那些雜役遣散掉,一是我跟之前的南岸同知不一樣,我只管練兵不管地方上的賦稅錢糧和刑名詞訟。二是因為我們本就沒多少錢糧,得把本就不富裕的錢糧用在刀刃上,沒那么多錢糧養閑人。”
“可您身邊不能沒幾個聽用的!”
“我雖是文官,但辦的卻是武官的差事,從今往后這南岸廳衙門就是河營的中軍大帳,頒的軍令,行的是軍法,用不著那么多人伺候。”韓秀峰想了想,又說道:“今兒個太晚了,只能讓舍妹和大頭兩口子住衙門,明天一早就讓覺明去村子里租幾間民宅,讓女眷全搬出去。”
“學生呢,學生要不要搬?”
“你和千里就不用了,等把原來的那些丘八打發去靜海平亂,我就去找吳大人,請吳大人奏請朝廷委你個幫辦營務的差事。等拿到幫辦營務的公文,你便能名正言順地跟陳崇砥一道幫我辦理河營的糧餉。”
幫辦營務雖算不上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但至少是個正兒八經的差事,河營要是練成了,將來要是能打一兩場勝仗,皇上一高興,肯定會賞個一官半職。崔浩越想越激動,急忙起身道:“謝韓老爺提攜,謝韓老爺提攜!”
“自個兒人,有啥好謝的,”韓秀峰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微笑著道:“在馬車里跟你說過,在這兒想發財難,但想建功立業容易,只不過要吃點苦,受點委屈。”
“學生不怕吃苦,學生不委屈!”
崔浩話音剛落,王千里傳完話回來了,一進門就笑道:“四爺,剛才跟陳崇砥去道署迎您的那幾個武官追過來了,一個帶了履歷,一個沒帶,想請吉家兄弟幫著通報,看著應該是帶著銀子來的,我曉得您不會見他們,就做主打發他們回去了。”
“帶銀子來的,看樣子是沒少吃空餉,現在曉得怕了。”
“這是遇上您的,換做別人肯定沒好果子吃,就算能躲過一頓板子也得大出血,沒個三五千兩銀子這一關別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