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兒很懂事,爬上費二爺原來乘坐的那輛馬車。
韓秀峰就這么放下簾子,一手抱著娃,一手摟著羞得面紅耳赤的發妻,一臉歉疚地說:“琴兒,委屈你了,讓你和娃在家等了那么久,還讓你和娃千里迢迢來這兒。其實我一樣想早點回去跟你和狗蛋團聚,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好幾次告病都沒回去成……”
“四哥,我曉得,我不委屈。”琴兒依偎在他懷里,淚流滿面,感覺像是做夢。
一別三年多,琴兒變化很大,不但比記憶中豐盈了,而且多了幾份女子的韻味,韓秀峰情不自禁親了一口,隨即看著正津津有味吃糖葫蘆的兒子,感嘆道:“狗蛋比我想象中還要白凈,還要俊俏,比想象中還要懂事,把他拉扯這么大,苦了你了。”
“那么多人幫著帶,苦倒是不苦,就是……就是想你。”琴兒實在羞于出口,急忙換了個話題:“四哥,狗蛋都會背《三字經》了!二爺教的,他誰都不怕,就怕二爺,在家時天天背,連我和幺妹兒都跟著學會了。”
“是嗎,比我小時候出息,我像他這么大這會兒,聽我哥說還光著屁股滿地跑呢。”
“他這是胎投得好,一生來就享福。要是生在平常人家,哪念得起書,更別說請舉人老爺教授了。”
“是啊,我們小時候沒享過的福,他幫我們全享了。”正說著,外面傳來了大頭和柱子的笑聲,再想到川幫的姜六和猴子好像也跟著一道來了,韓秀峰禁不住問:“琴兒,你們來得好快啊,你們是哪天接到我托日升昌往家捎得信的?”
“你的信都是日升昌捎的,四哥,你說的是哪一封?”
“讓你們來的那一封。”
“你往家捎過讓我和狗蛋來這兒的信?”
“嗯。”
想到娃他爹一樣想自個兒,琴兒心里美滋滋的,羞答答地說:“四哥,那封信我們沒收到,我是聽日升昌的掌柜說你從江蘇調到了直隸,聽我爹和二爺說離京城不遠,就……就跟我爹說要帶狗蛋來的。”
“原來如此,我說你們咋來得這么快呢。”韓秀峰想想又問道:“家里還好吧。”
“好,家里都好,來前我回了趟走馬,爹娘嬸娘和大哥二哥他們非讓我給你捎了東西。這么遠的路,擔心不好帶,別的東西沒要,就帶了點臘肉臘腸。”琴兒拿出手帕幫狗蛋擦了下嘴,接著道:“道署、府衙和縣衙的那些人曉得我和狗蛋要來直隸,個個都想跟著來。我爹曉得他們是想沾你光,曉得你做官也不容易,說到最后就挑了幾個可靠的,別的全攔住了。”
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老家的人想來沾光也在情理之中,不然那些個官老爺的家人也不至于動輒上百。
韓秀峰笑了笑,不無好奇地問:“那這次來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