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他倆混了個肥缺,但天子腳下跟別的地方不一樣,他倆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他倆的那些個手下十有**會陽奉陰違,他倆管得那幾條街上的百姓估計也不會把他倆當回事。”
事關柱子能不能賺著錢,幺妹兒下意識問:“那咋辦?”
“慢慢來,總有他們出頭的那一天。”看著幺妹兒焦急的樣子,費二爺又笑道:“你就別為他倆擔心了,他倆本就是吃衙門飯的,上陣打仗不一定行,但干現而今這差事可以說是得心應手。”
……
就在她們在打聽永祥和柱子、鐵鎖等人的近況之時,之前窮得叮當響沒錢走門路,只能兩手空空厚著臉皮去求人,現而今手里有了錢決定好好報答一番的永祥,正坐在榮祿家的花廳里吃茶,而榮祿也很痛快地收下了他剛奉上的一個裝著銀票的信封。
“不怕仲華兄笑話,我雖說苦盡甘來謀到個能養家糊口的差事,但心里反倒沒在河營做都司時踏實。”
“如履薄冰?”榮祿笑問道。
“對對對,真有些如履薄冰。”永祥苦著臉道。
“如履薄冰總比得意忘形好,”榮祿覺得眼前這位八竿子打不著的本家可交,笑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你能有今天是因為在河營都司任上練兵有功,不過要論功勞,那有功勞苦勞的文武官員多了,說到底能簡在帝心,能升任巡捕營游擊,還是沾了韓志行的光。”
“仲華兄說得是,可想到我這個都司都做上了巡捕營游擊,韓老爺卻依然呆在固安,手下甚至都沒幾個兵了,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覺得愧對韓志行?”
“有點。”
“這大可不必,畢竟河營兵不是你想調就調的,河營的墻角更不是你想挖就能挖的,你只是聽命行事。”榮祿笑了笑,接著道:“再說他韓志行,跟我差不多大就已經做上了正五品同知,還是個捐納出身的,他還想怎樣?”
“話雖這么說,但我心里總有些不是滋味兒。”
“重情重義,果然是個性情中人!”榮祿拱拱手,微笑著開解道:“他真不用你擔心,他更你想得那么委屈。要是沒猜錯他現而今缺的不是兵,也不是錢,而是資歷!”
“資歷?此話怎講?”
“你我沾祖上的光,只要走對了路,這仕途就算再不順也比漢官尤其像韓志行那樣捐納出身的漢官順暢。別看他現而今已經是正五品同知,但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卻比登天還難。這么說吧,正五品到從四品這道檻兒,古往今來不曉得多少文官沒能邁過去。”
“比登天還難?”永祥覺得有些夸張。
榮祿臉色一正:“你有沒有想過漢人為何個個想著出仕為官,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封妻蔭子、光宗耀祖!想封妻容易,想光宗耀祖也不難,大不了花點銀子捐個恩典,但想蔭子卻沒那么簡單。按例這官只有做到四品,才可蔭一子以八品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