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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鮑超和錢俊臣剛打了一個大勝仗。
石達開前幾天竟不動聲色地命手下長毛收集了兩百多條民船,昨晚潛入南湖和孫湖,打算摸黑由水路抄紙坊營盤的后路。幸虧發現及時,二人搶在長毛前頭驅船出戰,打了長毛個措手不及,將長毛收集的民船焚燒殆盡,讓石達開的詭計沒能得逞。
然而,坐鎮洪山大營的胡林翼收到捷報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因為仗打到這份上,就剩下兩條長壕可守,前面是石達開的三萬多大軍,背后是武昌城。能派出去的兵勇全派出去了,雙鳳山、小龜山、賽湖堤等處防守薄弱,東湖上也沒幾條戰船了,真叫個腹背受敵。
“貺生,求援的兄弟回來了,官文答應出兵,不過只出四百馬隊,而且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趕到。”李續賓擦了把汗,扶著壕邊的木頭說。
胡林翼遙望著長毛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營壘,緊攥著拳頭問:“魯家港那邊如何,蔣益澧究竟能不能守住,究竟能守幾天?”
李續賓盡管跟蔣益澧一向不和,但還有沉吟道:“雖戰死戰傷五百多弟兄,但士氣沒衰,應該能守住。幸虧事先挖了兩道深壕,不然就得在一條戰壕中迎戰腹背之敵。”
“火藥鉛子夠不夠?”
“還有不少,應該夠用三五天。”
想到能否守住,全靠深溝高壘,胡林翼暗嘆口氣,正準備命親隨傳令各營趕緊把壕挖深點,趕緊修補被長毛用大炮轟塌的營壘,李續賓接著道:“官文還說皇上已命在鄉丁憂的前通政司參議韓秀峰率川東團練來援,可京城發往四川的公文全走北大路,也不知道那個韓秀峰有沒有接到公文。”
胡林翼在貴州做過知府,也做過道員,對貴州鬧教匪的事并非一無所知。
再想到兼任糧臺的布政使前些天說過的一件事,回頭道:“那個韓秀峰離這兒不算遠,上次那五萬多兩餉銀就是他率川東團勇幫著從巴縣解運到巫山的。”
李續賓既瞧不上蔣益澧,更瞧不上四川兵。
覺得韓秀峰就算再能打,也不會比已經病死在兩江的向榮強。
要是在一個月前,他一定會說那些團練不來最好,來了只會添亂,甚至會為害地方。但現在不是一個月前,現在與其說是圍攻武昌城內的長毛,并防堵石達開所率的長毛來救,不如說被城內的長毛和城外的長毛前后夾攻。
想到現在最缺的就是兵,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好,哪怕打不了仗來幫著搖旗吶喊也行,李續賓忍不住提議道:“既然曉得他在巫山,我們為何不趕緊差人去傳令?他是巴縣人,錢俊臣也是巴縣人,要不讓錢俊臣去!”
“這令怎么傳,他就算來也是客軍。聽號令是給你我面子,不聽號令你我也奈何不了他。”胡林翼想了想,接著道:“何況就算現在派人去,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半個月,城外的石達開和城內的韋俊能坐等半個月嗎?”
“石達開和韋俊一定不會等,我估摸著最遲明天他們就會全軍壓上。”
“所以說現在誰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李續賓也認為現在只能靠自己,但想想還是說道:“貺生,以我之見這人照樣得派,消息更要趕緊放出去。”
胡林翼楞了楞,旋即反應過來:“老兄所言極是,這消息得趕緊放出去,要讓所有弟兄都曉得朝廷給咱們派了援軍!”
……
隨著胡林翼一聲令下,奉旨督辦川東團練的前通政司參議韓秀峰即將率兵來援的消息頓時傳遍了各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