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李秀成犯浙江,攻杭州,羅遵殿手下沒幾個兵,只能向江南大營求援。和春接到求援的書信,當即命咱們的同鄉張玉良率兵馳援。結果在路過何桂清聽駐的常州時,被何桂清使手段在馳援杭州的路上多停留了幾天,杭州因此失陷,羅遵殿也因此在城破時以身殉國。”
“竟有這等事,他……他怎能見死不救,怎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公報私仇?”
“他生怕被究辦,都已經躲進洋人租界了,像他這樣的無恥小人有啥事干不出來?總之,羅殿遵就這么死了,在他和他的好友軍機大臣匡源的幫助下,他的親信王有齡署理上了浙江巡撫。”
”韓秀峰深吸口氣,接著道:“如果只是見死不救,借刀殺人也就罷了,畢竟這是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根本無法查實的事,曾國藩和胡林翼再恨也拿他沒辦法。可他居然還不罷休,像羅遵殿這樣的盡節之臣本應按例優恤,可他的親信王有齡竟奏稱羅遵殿‘守城無方,一籌莫展,貽誤生民’,害朝廷撤回了羅遵殿的恤典!”
“這事我知道,人家都以身殉國了,王有齡還揪住不放……只是沒想到這竟是何桂清授意的。”
“現在知道不算晚,總之,曾國藩、胡林翼和他們手下的那些湘軍將士不會放過何桂清,早晚會收拾王有齡。而覲唐兄與何桂清的關系又非同一般,至少在曾國藩和胡林翼看來是絕不能用的,所以我才說他這江蘇巡撫也署理不了幾天。”
“可是……”
“別可是了,”韓秀峰不想賣關子,直言不諱地勸他要是想建功立業,不如回重慶老家幫辦團練。
聽說要回鄉率團練協剿石達開,吉云飛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韓秀峰豈能不知道他擔心什么,胸有成竹地說:“博文兄,相信我,現如今的石達開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所向披靡的石達開,沒別人以為的那么難對付。”
“怎么就不難對付?”
“一是他自從江寧出走之后便成了一支孤立無援的孤軍,別看人多勢眾,可真正能上陣的只是他從江寧帶走的那些舊部,后來收攏的那些流民和收編的那些花旗軍不堪一擊,不然也不至于如同喪家之犬,被官軍一路追繳到竄至廣西。更不至于以十幾萬之眾連沒多少官軍和練勇防守的寶慶城都圍攻不下。”
看著吉云飛若有所思的樣子,韓秀峰接著道:“二是長毛已鬧了十年之久,沒被戰火波及的各地方官員士紳也提防了長毛十年之久,至少我四川的百姓無不擔心長毛來犯,可以說他們不但不得民心,甚至都不得匪心。不然貴州的那些教匪也不至于直至今日也不愿意改弦易幟,也不愿意打他們的旗號。”
“志行,你說的這些有道理,可我不懂兵事,不會打仗!”
“老家那邊我會安排妥當的,兵用不著你領,仗一樣用不著你打,你回去之后只要團結士紳,幫潘長生、江宗海等人籌集糧餉軍資即可。至于為何只保舉你回鄉幫辦川東團練,而不是督辦川東團練,那是因為能我川東能督辦團練的只有段大人一人。”
“這么說我回去之后只要輔佐段大人?”
“正是。”
想到這差事不但沒啥危險,而且不算難辦,等剿滅石達開之后一樣能分點功勞,吉云飛不再猶豫,立馬起身道:“行,回老家就回老家,我全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