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人的時候目光誠摯,不要說責怪他,我連兇一點的語氣都找不出來。
我長時間的沉默讓他擔心,又問了一遍“你還好嗎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事。”我忽略了身上那些被撞疼的地方,下意識道,“但浴衣弄臟了。”
可能這句話屬實有些犯蠢,因為他愣了半秒,又突然捧腹大笑起來,額前的碎發都在漫天璀璨之下晃動。
我覺得莫名其妙。
但是他與生俱來的感染力太過驚人,總之我好像是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也跟著他一起,勉為其難地彎了彎眼睛。
那時候我就想。
糟糕,我忘不掉他了。
哪怕過去整整三年,那一夜的煙火、風聲、樹影和石礫都在記憶之中褪色,我也始終記得少年那時勝過煙花的燦爛笑容,那雙勝過寶石的湛藍瞳孔,還有殘留在我身上的炙熱體溫。
他仿佛這段回憶之中的錨點,所有的一切都自他發散,又盡數收攏于他。
臉頰、手背,包括骨節處的擦傷淤痕隨著時間愈合淡去,但它們卻始終糾纏著我,成為另一道融進軀殼之中的痕跡。
長久不息。
04
他是個勇于承擔責任的人。
不管是我之后的體檢還是我的浴衣都愿意給出經濟賠償,但我并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熱衷于占人便宜的類型,況且他手臂上的傷痕比我全身上下加起來的還要嚴重,我理所當然地選擇了拒絕。
盡管如此,我認為交換姓名和聯系方式也會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然而他的忙碌程度遠超我的預料。
因為在我聲稱不需要任何賠償之后,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需要立刻趕往某處,緊迫到沒有一點閑聊的時間。
當然,他也沒有必要和身為路人的我閑聊。
“我先走了。”
他看起來對這類臨時出現的意外已經游刃有余,不管是掛斷電話還是和我道別都行云流水,像是做過無數次。
我很少主動進行任何社交,但我從不認為我不擅長社交。
可是那種陌生的悸動心情實在讓我有些難以應對,詢問聯系方式之類的話也都卡在喉嚨里,只能慢半拍一般地點頭應聲“好。”
“對了。”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走出兩步,又回頭看我“我叫工藤新一,如果后續需要任何幫助或者賠償,都可以來帝丹二年b班找我,我會負責的。”
夜風將他的發梢揚起,又隨著他奔向遠處。
就像那塊雪白的衣角,從我的眼前消失,落進了我的心里。
沒來得及把我的名字告訴他。
這是我當時唯一的遺憾。
05
我和工藤前輩的初遇就是這樣。
說不上有多么轟轟烈烈,但確確實實令我終生難忘。
可以說是一見鐘情吧。
只是我的拖延癥太厲害了,做決定之前也總是畏首畏尾,以至于等我了解完工藤前輩的全部信息決定去告白的時候,他已經不來學校了。
據老師說他是辦理了休學,不過校內都傳言他是卷入案件失蹤,可無論是哪種原因,我的情書和告白都不得不推遲,藏在抽屜里,藏在心里。
藏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