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得知自己被同伴欺瞞利用后,面對受害人不復一開始的氣勢,神色間有對自己的質疑,緊緊擰著眉頭。
他牢牢注視著真田鳩見的眼睛,不認為這個人有幫助他們立場和善心。
“你什么意思”
“據我了解,那兩年橫濱人流量巨大,有不少人來尋找機遇,更多的本地人卻選擇連夜搭火車躲回鄉下。”
原因無外乎在橫濱興起的特產火并
真田鳩見就選率先冒頭,顯然最在乎家人的紋身男舉例,問他“七年前你應該記事了,父母有什么兄弟姐妹嗎”
紋身男被他的假設砸得有點懵,陷入回憶愣聲道“母親有一個妹妹。”
真田鳩見轉了圈筆,又問了名字年齡之類的問題,請他描述記憶中對方的長相,隨后開始下筆。
不消五分鐘,一幅簡單的肖像畫躍然紙上。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將這頁紙推向對面,不可避免小拇指關節蹭到了些許未干的墨水,“她當時多半在外地上大學躲過一劫,這么多年容貌會有微妙變化,但骨相是不變的。”
“啊媽媽”
“嗚嗚嗚”
“我好想回家”
來不及驚嘆他是怎么做到的,不知誰起的頭,拜托真田鳩見讓他們再看一次父母的臉。
白瀨恍然盯著墨跡勾勒出的那張記憶中的臉,捏皺了手里的紙張,冷不丁潑其他人冷水“那么多年過去了,那些親戚恐怕不想要我們這些拖油瓶吧”
雖然他說話還是管用的,但沉浸在情緒中的其他羊,一時沒有接他的話。
別說照片了,爆炸直接將房屋連同大地一塊吞沒,這是他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看到父母。
都是心智不成熟的少年少女,為了生存隨波逐流抱團取暖,實際除了當下的歡愉享樂,與所謂不被管束的自由外,他們貧民窟里的人生看不到未來。
「羊」。
這個組織聽上去很酷,他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能
在羊之王的庇護下肆無忌憚。
但羊之王會“背叛”他們,或者說他們之間的付出本就是不對等的,隔閡一直都在,他們仰仗中原中也的力量,同時也無意識畏懼著他。
況且他們小時候,都是經歷過真正的幸福的。
人總是渴望沒有的東西,猛然多了另一種生活的可能,但有個聲音硬要折斷你的希望,怎么也是高興不起來的。
白瀨黑著臉咆哮“你們非要撞到南墻才死心嗎”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叔父一樣糟糕,白瀨。”
白瀨猛得被按下靜音,一寸寸扭轉脖子,看向好整以待真田鳩見。
“你的表情像在問我怎么會知道”
真田鳩見摩挲著指腹上干掉的墨水“猜的。你大概是被叔父棄養后,才輾轉流落到鐳缽街的吧”
白瀨咬牙切齒地摳緊了桌沿,氣到身體微微發顫。
柚杏紙上除了父母還有個老人,她想起了幼年在鄉下奶奶家的生活,試圖安慰他“白瀨你別這樣。”
白瀨只感覺到被背叛與孤立,一把甩開她的手,將紙張按在桌上“就憑這個,要怎么找到失散多年的親戚”
他冷笑著,“靠登報紙尋人嗎”
“政府有發放補償金給遇難者家屬吧,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發現不用水擦不掉后,真田鳩見不去管它。
“對了,你不用擔心被強制送回領養家庭,因為在這之前你要先去少管所走一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