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幽幽,熹微的晨光從洞外輕柔地投射進來,照在沈洱肩頭被啃咬出的星星點點的痕跡上。
空氣中的殺意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沈洱堅強了幾分鐘把顧明晝持劍的手腕打折,然后花了一晚上哭嚎求饒,現在想重新氣勢起來不可能了。
昨夜,像個噩夢。
堂堂上古大邪,差點被人類生吃了。
無數不堪入目的畫面在腦海深處輪番播放,沈洱克制住發軟的雙腿,顫顫巍巍地起身,正對上一雙正沉沉盯著他的眸子。
顧明晝,都是因為他
望著兔子通紅噴火的眼睛,顧明晝心底有些良心發現的歉意。一開始他的確怒火中燒,想著既然又被栽贓,又被詛咒,他便也不必顧及什么天理人倫,先讓兔子好好吃個教訓。
可后半夜,那詛咒基本被他清除的不剩多少,也不必再教訓兔子,他卻仍然沒放過夙冥,食髓知味般拖著一個邪物來了一遍又一遍。
到底是初嘗人事,夙冥偏又生得很漂亮,讓他有點一發不可收拾。
顧明晝揉了揉額角,低聲開口,“昨天”
他還沒說完,迎面就吃了一個兔子飛踢。
顧明晝沒有防備,嘴角很快多了一個紅腫的傷口,他忍了忍,“我”
話沒說完,緊接著又吃了一記兔子勾拳,另一半嘴角也破了相。
“嘶”
顧明晝被踢了又打,恍然頓悟,原來自己倒霉就倒霉在心軟上。
他是來封印大邪的,不是來這伺候祖宗的。
顧明晝從地上揪起用外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兔子,冷硬道“看來還是先把你封印再說。”
一聽這話,沈洱立馬抓住他的衣襟,氣得在顧明晝耳邊大喊“你有沒有人性”
他昨晚被醬醬釀釀,再釀釀醬醬,再醬釀醬釀反反復復搞了一整晚啊
“我自然有。”顧明晝挑了挑眉,“昨晚多謝你的款待,想要什么封印,許你仔細選個喜歡的。”
沈洱震撼地望向他,像是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一個正道人士口中說出來。
半晌,沈洱失魂落魄地坐回原地,像是放棄了抵抗般,自暴自棄了。
“隨便吧,反正本座這一生都逃脫不了這扶風山,只是可憐本座這孩兒,他還沒出生,就要和本座一起在這不見天日的山洞受苦。”
顧明晝“又演哪一出”
而且,演技未免太過拙劣了些。
他不殺夙冥已是最后的退讓,此行前來,他本就沒打算讓夙冥再活下去,每隔百年還要加固封印,實在麻煩,不如直接殺之一勞永逸。
可發生昨夜這種荒唐事,他占了夙冥身子,沒辦法再對夙冥動手,否則多少有點太不要臉,只得暫時重新封印起來。
“你就當本座是演吧。”沈洱委屈地哽咽了聲,從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一層層地套回身上,再把稍顯凌亂的發絲緩緩捋平,低低道,“你封印吧,若你真可憐本座,我和孩子不多求你,養胎怕是需要十個月,每月來給本座放些食物便好。”
顧明晝
哈哈,有那么一瞬間,他居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拋妻棄子負心漢,簡直幽天下之大默。
“殘羹冷炙也好,只要能吃就行,為了孩子,本座什么都肯吃。”沈洱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昨天的事,我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你是孩子的爹,計較這些也沒用,我不怪你,你恨我便恨我,不要恨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