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譚玄年悄悄湊到他跟前,“你別被他們的甜言蜜語蠱惑,累了的話該擺爛就擺爛,覺得疼該喊就喊出來。”
類似的情況發生過不止一次。
每次他陷入奇怪的思維旋渦時,譚玄年總是能將他從其中拽出來。
也就是這樣,蔣生逐漸意識到,永恒純白給他留下的,不只是時常會出現的絕望情緒,和偶爾會觸發的應激反應。
永恒純白永久性地改變了他的認知,扭曲了他的思想,讓他沒有辦法用一個正常人的心態看待和處理事情。
即便他的肉體已經逃離那里很多年,但他的靈魂似乎還困在那個地方,從來沒有離開過
。
譚玄年說的沒有錯。
他現在手里正拿著“糖果”,他過上了一直追求的安穩生活。但只需要丁點的風吹草動,就讓他開始覺得自己配不上。
但他沒有辦法。
即便表面上看上去再怎么像個正常人,也無法改變他內里的殘破不堪。
在這樣破破爛爛的狀態之下,他又怎么說服自己有資格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配得上和譚玄年
“蔣生,”譚玄年抬手,在蔣生眼前晃了晃,“不管那個糖果是什么,我想到可以讓你覺得自己配得上的辦法了。”
蔣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譚玄年,不由笑了,“你連那個糖果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這么說”
“不管是什么,”譚玄年拽了下蔣生的袖子,“看見遠處那個做康復訓練的病人了么。”
也不知道譚玄年的力氣為什么突然間就大了起來,蔣生被拽得重心一歪,朝著右側倒去。
反正剛剛靠也靠過了,抱也抱過了,蔣生也懶得裝矜持,干脆身子一歪,又倚到了譚玄年身上,用鼻音“恩”了一聲。
“看到了,”蔣生倚在譚玄年身上,感受著對方的溫度,感覺全身都松快了不少,他懶洋洋開口道,“怎么了。”
“其實像這個病人現在這樣,需要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只為了以后能勉強走路,是少數人才有的經歷。”譚玄年微微偏過頭,聲音輕輕的,就像在說悄悄話。
“大多數普通人,生活過得或平凡或艱辛,但其實在病痛方面,絕大多數人一輩子到死前,經歷的也只是小病小痛。”
蔣生點點頭,“的確是這樣。”
譚玄年伸腳踩了踩蔣生的影子,“所以你不妨換一種流氓一點的思路。”
“你看,你之前差點死在車禍里,搶救回來之后又遭了那么長時間的罪。”
說著譚玄年將手搭在蔣生右腿釘著鋼釘的地方,“到現在身體都沒有完全恢復,甚至腿里還釘著釘子。”
“你比別人多吃了那么多的苦,你都過得這么不容易了,怎么還就不配得到一塊糖了更何況那糖人人都有。”
蔣生失笑,“你這是歪理。”
“哪里就歪理了,一點也不歪理。”譚玄年說著就要去擼蔣生的褲管,“我跟你說,只要你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就把褲子掀起來看看腿上的那一長串疤,然后跟自己說,我都過得這么慘了,就想吃塊糖怎么了那是我應得的。”
“好了好了,”蔣生笑著阻止了譚玄年光天化日拽他褲子的行為,“我知道了。”
譚玄年隔著衣服,輕輕撫摸著蔣生腿上因為釘鋼釘而留下的傷疤,“以后就照我說的這么想,聽到沒有”
“知道了,”蔣生無奈地往回收了收腿,“你別摸了。”
兩個人又安靜地曬了一會兒夕陽,蔣生看著即將消失在地平面上的太陽,不死心地又嘴賤了一句,“要是那塊糖不愿意被我吃呢”
譚玄年做了一個深呼
吸,將倚在他身上的蔣生慢悠悠地扶正,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