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衫鬼依舊慢悠悠地搖著折扇,“這和律法有何關系,我此番作為,只不過是盛情邀請,想要成人之美罷了,何況你身后那人,天生就是從這一行的材料,我又沒說不給他錢。”
陶知爻心說我呸,這鬼當真無恥,還說什么成人之美,明明就是為了一己私利。
還給錢,活人結冥婚相當于直接用契約將三魂七魄奪走,人都死了,給錢有什么用
蕭聞齋在后頭聽著,莫名覺得挺有意思,而且他比陶知爻還冷靜些,聽那長衫鬼的說法,感覺和他之前所猜測的想法有些出入。
不過沒等他仔細想明白,就見陶知爻突然伸手一指自己。
蕭聞齋
“大哥,你選人也要有眼光點嘛。”陶知爻的語氣一變,和那長衫鬼打起商量來,“你看這位姐姐,身材比你高大,肩膀比你還寬,你覺得適合當你的新娘子么”
蕭聞齋垂著的眼眉微微一挑。
只是他腦海里那句“還挺有道理”都還沒冒出來,就見陶知爻手一拍,兩手一攤。
“人家說不定還有腿毛”
蕭聞齋
陶知爻說完,悄悄地朝后頭遞出個有些歉意的眼神。
不好意思,情勢所迫,理解一下哈。
那長衫鬼似乎也被無語到了一瞬,而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轉過眼看陶知爻“誰說我要他當我新娘子了”
說著連語調都有些磕巴,“我,我可沒那種癖好。”
陶知爻懵圈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地看向身后。
“啊,等等,你這不是冥婚嗎”陶知爻反問那長衫鬼。
長衫鬼一甩折扇,撇著嘴滿臉嫌棄,“什么封建舊俗,這等糟粕舊俗,早就該破除廢棄了”
“那你抓人來干嗎”陶知爻反問。
“抓他來唱戲呀”那長衫鬼一臉理所當然地道。
陶知爻張大了嘴,感覺頭有些暈,感情前面說的“盛情邀請”、“這塊材料”、“給錢”等等,說的都是唱戲啊
那些丟的鑼鼓嗩吶紅綢化妝物什說是戲班要用的道具,好似也能說通。
“不對啊。”陶知爻搖搖頭,把腦子里亂糟糟的思緒都甩出去,“那你剛剛說「成人之美」,是什么意思”
“我這人生前就愛看戲,這兒還聚了一幫和我共遭難的票友,大伙兒都快百年沒看過一出好戲了,請他來唱段我們最愛的抬花轎,圓大伙兒一個夢,怎么不能算成人之美呢”長衫鬼強詞奪理地道。
他話音剛落,四周的蘆葦蕩間就冒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蘑菇”。
陶知爻在微弱的冷白光下定睛一看,頓時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那些像蘑菇一樣的東西,全是一顆顆飄動的人頭。
和服飾尚還算作得體的長衫鬼不同,這些人頭實在不堪入目,裸露的皮肉黏連,盡是焦黑的顏色,應當是被火活活燒死的。
從那長衫鬼口中的“共遭難”,陶知爻大概可以推測出,許是這些冤魂都死于意外的火災。
而那長衫鬼在說話間看清了陶知爻的面容,語調突然激動起來,他一拍手里的折扇,指著陶知爻激動地道。
“嗨呀,你也是快好材料。快,你倆換換,你扮周鳳蓮,他作王志成,一個扮娘子一個作郎君,配得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