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轉頭一看,齊玉頭上都快出了薄汗,見他看過來,嘴巴張合了幾次,最后道“我覺得我肚子有些疼,需要回家一趟。”
季子漠臉色一變“肚子疼可是大事,耽誤不得,得趕緊回家休息休息。”
季安正在和村里的小孩玩著,屁股被人踢了下,他回頭就見季子漠扶著齊玉。
站起來“大哥。”
季子漠正色道“你嫂嫂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帶他回去休息,你們想在這里吃在這里吃,想回家吃回家吃,照顧好季丫。”
季安不放心問嫂嫂是否有事,季子漠說沒事,回家躺一會就好了。
兩人離去,季安又蹲下和村里的孩子玩石子。
一個孩子吸溜了下鼻子“季安,你嫂嫂好好看啊我以后也要娶這么好看的夫郎。”
季安“那是因為我大哥是神童,還長的好看,你這么丑,連自己名字都不認識,我大哥像你這么大,都會背好幾本書了。”
那孩子又吸溜了下鼻子“你大哥這么厲害,你也和我一樣,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季安得意道“我會,不止我會,季丫也會,大哥給我們開蒙了,不止寫字,我還會背書。”
幾個孩子說著不信,季安當下就找了根小棍,在地上一筆一劃寫給他們看。
柳大勇就轉了個身,季子漠和齊玉就全都不見了,他不由的揚聲問季安。
季安站起來說“我嫂嫂肚子不舒服,大哥陪他回去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道,剛才還好好的,怎就突然肚子不舒服了。
季安又道“我大哥說沒事,回去躺一會就好了。”
季丫在和幾個小的孩子蹲在一處,比著手中的糖果,你有一塊,我有兩塊的。
聽到季安的話,雙眼一亮,抬頭高興道“是我要有小侄子了。”
杏花村民風淳樸,開了席,嬸子大娘的也看顧著季丫,給自家孩子搶菜的時候,也給季丫夾一筷子。
季丫吃飽了又跑去玩,柳寡婦才道“趙嬸子個嘴碎的,還說兩人分房是那少爺看不上季子漠,這不是把孩子都種肚子里了。”
另有人道“可不是,我剛才可是湊近聞了,那少爺是有哥兒香的,聞著還挺好聞,哥兒香越濃,哥兒的身子越軟,這身段,不怪乎季子漠寵著呢”
疾步回到家的季子漠完全不知自己有了個孩子,關上院門,齊玉心懷愧疚“我們把季丫和季安留在那里是否不太好”
季子漠想了想不保險,又去把院門插上“沒事,飯菜是干凈的,就是我們倆比較矯情而已,吃席的場面他倆熟悉,往日里誰家辦事,碰到了都讓他們倆跑去吃。”
被說矯情的齊玉一時不確定自己算不算矯情。
一人燒鍋一人做飯,簡單吃了些,隨后坐在院子里曬太陽,齊玉順手搬了些竹條出來,動作緩慢笨拙的繞著竹條。
掌心的傷開始結疤,纏著的白布已經解了去,不疼就是有些發癢。
齊玉的手提筆熟練,握弓箭也熟練,就是拿竹條還有些笨拙,有時候繞錯了,便要再拆出來。
季子漠怔怔的看著他的動作,猶如一座石雕般。
云來云去,彷佛過了半生,季子漠拉著小木凳上前,輕柔的拿起齊玉的指尖。
什么話都未說,又好像說盡了話。
齊玉自知道季子漠愛手勝過愛臉,便也珍惜著自己的手,可他太過笨,再珍惜,也是有了傷,猶如玉器落在地上,不再完美。
他想抽出自己不再完美的手,想用衣袖遮住手,猛不防被人拉到了懷里,季子漠臉埋在他肩上,喃喃了句什么話,哪怕離的這般近,齊玉都未聽到。
這個胸膛還算不得寬厚,卻溫柔的讓齊玉有些發軟,他另一只手還拿著竹條,過了片刻,把頭輕輕靠在了季子漠的肩上。
陽光下,兩人如交頸的天鵝,互相依偎著,季子漠痛恨著自己的無能,心疼齊玉連編筐都要學。
齊玉同樣痛恨自己的無能,心疼著季子漠藏在深處的焦慮忐忑。
院門被人扣響時,兩個人已經編了一個筐底,季子漠編,齊玉給他遞竹條。
季子漠想著應該散席了,就未讓齊玉去床上躺著裝病。
他站起身去開門,門外的趙嬸子面上笑的如一朵花,瞧見院里的齊玉拿著竹條笑道“你這都懷了孩子還干活,也不多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