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通道兩邊擺著厚重的武士盔甲,墻上懸掛著無數能面,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分外猙獰。
在這般幽靜的環境中,幾人的腳步都不自覺地放輕了,仿佛只要發出聲響,就會有鬼怪現身。
直到三人圍坐在桌前,白洲銀才開口打破了寂靜“有什么忌口嗎”
“沒有。”
“要嘗嘗這里的特調嗎,酒品是根據月份和氣候變化的,很值得一試,這次的主題是百鬼夜行,”金發青年提議道,“店里代駕。”
工作日為了任務不能飲酒,不過明天是上面因為案件特意批給他們的假期,兩位警官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這里是朗姆名下半會員制的高檔餐廳,接待的顧客大多都是富豪名流,平常的主要用途就是監聽他們用餐時的私密談話,算是情報部門的一個小小據點。
朗姆本人偶爾也會出現在后廚,他會用捏壽司這個愛好作為減壓手段。
白洲銀挑了些可以對外公開的事情作為話題,在對他于地震震中險死還生經歷的討論中,等待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一位身著白色和服,戴著白般若面具的侍應生推著一輛小車來到桌前。調酒的工具竟然也是木質,色澤艷麗的酒液沉在液氮形成的白霧中,充滿了幽詭綺艷之感。
白般若緩緩端起酒壺,熟練地點火,增香,而后一拂衣袖,團團煙霧就從壺面溢出,翻騰著滾下小車,隱沒在黑暗里。
金紅色的焰光躍動著映照在面具上,般若面眼珠的開口中,一對剔透的紫灰色眼睛微微泛起暖光,乍一看,虹膜就像漸變色般奪人心魄。
但下一刻,他就垂下眼簾,遮住了所有情緒。
幾個被半切竹筒盛著的酒杯呈上了矮桌。
那位侍應生小步倒退著離去,很快木屐的聲音也隱入了寂靜。
“好漂亮的眼睛。”
白洲銀還望著白般若消失的方向,出言稱贊道。
他正巧坐在侍應生的正對面,而兩位警察分別在左右兩側,因此并未看到他夸贊的那雙眼睛。
萩原研二聞言先看了一眼黑暗,又看向他,那雙紫羅蘭色的下垂眼帶著笑意問道“有多漂亮”
“偏灰的紫色眼睛,被火光籠罩的時候,就像紫金漸變一樣不過他抬頭時,虹膜感覺又像是藍灰色”
白洲銀回憶道“是虹膜異色癥嗎,還是單純的燈光導致的變化我倒是認識虹膜會變色的人呢。”
“好巧,我也認識一個,”萩原研二舉起酒杯,拖長聲音,“是”
白洲銀微微傾身,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
“是莎朗溫亞德,在教徒那部電影里,她的眼睛有時候是水綠色,有時候是湖藍色,據說是為了增添夢幻感,完全以燈光師的打光變化制造出的。不依靠美瞳真的能做到嗎”
萩原研二默默把桌下幼馴染踢他的那條腿推了回去。
小陣平大概以為他要說同期的名字了,那是不可能的。
那家伙的眼睛平常就是紫灰色或者藍灰色,但是好像在特定情緒或者光線下,飽和度會降低,灰調也變得更深一些。
不過畢業后就消失這么久,降谷去做什么工作他們也能猜到,當然不會把他的信息輕易透漏給其他人。
“原來你說的是她啊,”白洲銀笑了起來,“那確實是特殊光線導致的,虹膜里的真黑色素和褐黑色素都很少,就容易出現這種情況,我特意研究過的。如果考慮病理情況,那么有可能是日曬性虹膜色素減少癥,這也會導致陽光下虹膜顏色變淺。另外憤怒、驚訝等情緒影響下,瞳孔大小改變,虹膜色素也會被壓縮或者分散,由此改變瞳色。”
“好厲害,和你聊天真的能長不少見識聽說她女兒有新電影了,有興趣一起看嗎”萩原研二略微挑眉,晃動著酒杯,琥珀色的朗姆酒混合著肉桂,散發出清甜的香氣。
“嗯,我明天晚上就有時間,”金發青年看向另一邊的警官,“你呢”
“喪尸片啊這個題材我沒興趣,你們去吧。”松田陣平放下查找電影資訊的手機,一口悶掉整杯特調。
晚餐在融洽的氛圍中度過,互相交換過聯系方式后,對于新朋友的稱呼就從生疏的先生變成了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