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只是一場菜雞互啄的比賽,到場的媒體大概只有不到20家,即使是在這間并不算大的新聞廳,也顯得有些空曠冷清。
他微微搖了搖頭。
即使自己連續將大巴黎、馬賽斬落馬下,也并沒有獲得眾心捧月的關注度。
法甲的舞臺,還是太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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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能夠參加球隊的新聞發布會,我還只是一個孩子,這也是我人生中最寶貴的第一次體驗,希望大家能對我溫柔一些。”
陳昊這種曖昧的打招呼方式讓臺下的記者們有些驚訝,卻紛紛為之莞爾。
法國無疑是一個開放的國度,甚至有些開放過度,但這里對于中國人依然會感到陌生。
普遍而言,神秘的東亞人在歐洲都會被認為刻板、嚴謹、低調、努力,具體到中國和華人層面,恐怕多多少少會被貼上古板、貧窮、愚蠢、骯臟、奸詐、假貨橫行、崇洋媚外、空氣污濁、沒有人權、無法融入歐洲社會等歧視性的標簽,隨著中國的發展,這些標簽正逐漸淡化,并被全新的、積極的內容所替代。
陳昊第一次在公眾面前開口,就讓他們感覺到了不同。
至少,這樣的問候方式證明了……這個不滿17歲的小家伙,似乎并不像其他中國球員一樣,和歐洲的社會格格不入?
面對這樣的陳昊,臺下記者的提問熱情頓時又高漲了三分,幾乎每一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將自己的雙手高高舉起,想要得到梅斯俱樂部新聞官員的注意。
“謝謝,我是梅斯晚報的記者米歇爾·羅蘭……”
第一個被點名的當然是本地的媒體,這名頭發微禿的中年記者顯得相當興奮:
“作為一名梅斯居民,我們家從三十年前就是深紅的球迷,老實說,剛剛過去的35分鐘里所給我帶來的激動之情,幾乎比之前三十年里一千多場比賽加起來還要強烈!”
陳昊朝他笑了笑:
“相信我,這樣的感覺一定不會是最后一次,羅蘭先生。”
“我已經在期待下個周末盡快到來了!”
羅蘭連連點頭,引起周圍同行的一陣輕笑,而后他平復了一下心情,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問題:
“就在幾分鐘之前,另一場保級之戰也剛剛結束,我們最主要的競爭對手埃維昂在主場2-3輸給了蘭斯,這樣一來,他們的積分依然是37分,而我們則來到了36分,雙方僅有一分之差,在聯賽還有兩輪的情況下,你對我們保級的前景怎么看?”
陳昊聳了聳肩膀:
“我不認為保級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如果你非要問我有多大把握,那大概是100%吧。”
羅蘭又是驚喜,又是疑惑:
“主動權可不在我們手中……”
陳昊咧了咧嘴巴:
“是啊,主動權不再我們手中,而在我的腳下。”
接下來是其他媒體輪番搶奪提問的機會:
“我是巴黎體育報記者,根據可靠消息,巴黎圣日耳曼主教練對你之前的比賽印象深刻,俱樂部有意向你拋出橄欖枝,你對此有什么看法?”
陳昊并沒有隱藏自己的真實心情:
“能夠被巴黎這樣的球隊欣賞,當然是一份榮幸,但現在還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機,更何況……我現在還沒有拿到人生中第一份正式合同,我依然是梅斯俱樂部的一名青訓學徒。”
臺下的記者們頓時異口同聲地發出了一陣驚呼。
而坐在陳昊身邊的卡蒂埃則立刻給主席發去了短信:
“趕緊和他簽合同啊!”
就算國際足聯和歐足聯不允許球員在17周歲之前與俱樂部正式簽約,他們也有很多種方法來避開這些規則啊!
“我是中國記者楊一鳴,很高興之前的傷勢沒有影響你在今天的發揮。”
在十多名記者中,楊一鳴終于站了起來。
面對自己的同胞,陳昊的笑容更加親切,他用普通話進行了回答:
“之前因為俱樂部的安排,我確實沒辦法接受你的探望,希望你不要在意。”
楊一鳴把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
“不在意、不在意,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在近期對你進行一次專訪,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這位記者明明面對的是一名比自己年輕十多歲的少年,但他在下意識之下,已經把自己放在一個很低的位置。
這真是一個現實的社會。
陳昊笑著點了點頭:
“明后兩天梅斯都會放假,你隨時都可以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