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情欲戲碼,兩人都是認真地坦蕩地。
子夜揣摩人物心理,細致地講述閱讀感受,“周縛這個人,天性內斂,生來被動;兼之又比較古典,比較雅致。不太會做出這種一下把人壁咚到墻上去強吻的,霸道總裁的行為。”
陳縱一時半會兒分不清他是在自我剖白,還是僅僅只是在對周縛做人物小傳。一時半會,她分不清這兩種知覺。稍作思索,她才講,“怎么辦,我看的言情小說,好像都是那種霸王硬上弓的壁咚套路。經典名著,兩人忽然就搞在一起,忽然又結束了。諱莫如深地,好像沒有太多細致描寫。”
子夜就講,“你再想想,一定還有解法。”
陳縱將一本本艷情小說翻來覆去地看。從挪威的森林,到金瓶梅,到馮唐,到網文,再到浮生六記。書頁嘩嘩地想,毫無經驗地陳縱從他人經驗之中得不到任何理想解。“一定還有解法。”你說得輕松,我又不是那種悟性很高的小孩,可以在沒有任何人生經驗的基礎上將鋼琴曲彈到振奮人心。這道題將陳縱難倒了,她望著天花板,忽然問,“哥哥寫作的原始驅動力是什么”
沒有回答。
子夜清淺均勻的呼吸在耳邊回響。
陳縱耳朵癢癢,心也癢癢,轉過臉去將他打量。近在咫尺,她與他姿態錯落,視線錯落,唇也錯落。她看見子夜睡著了也不知為何緊抿的唇,呈現很淺的淡粉色澤,幾乎約等于蒼白。她生出了一種想要將他濕濡,咬上一點點紅潤的心情,慢慢挪動身體,向他靠近,再靠近。
她全然沒想過將淺眠的子夜弄醒會怎么樣。反正子夜也不會將她怎么樣,反正親一下又不會死,她這樣想。兩人面容一樣的安寧,紊亂的呼吸交雜在一起。陳縱試圖讓自己忽視這一點,試圖摒棄一切雜念,去向他靠近,再靠近。試圖閉上眼,去描摹他嘴唇的廓形。
也就在那一瞬間,她看到子夜臉上的神情。不悲不喜,等待的神情。不知道等待的是什么,上天的垂憐,亦或刑罰的降臨。
她想,她不要像一具戀尸癖一樣親吻尸首。
陳縱停了下來,停在離他嘴唇咫尺的距離,停在雜纏繚亂的呼吸間。她摒棄一切雜念,近在咫尺地問,“哥哥。如果有人吻你,裝作愛你,和你做盡一切男女之事只是為了靈感。你會不會生氣”
陳縱感受到夏日的睡房有種異樣的安寧。
就在這份安寧里,她聽見他的聲音。
“會。”
子夜仍維持靜止的姿勢,講出一句肯定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