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把疼痛的腳踝放下去。
她無措地站起身“景先生”
店主太太是個溫和的女人,看見她掙扎,慌忙提醒“小姑娘,阿予出去給你買藥啦,你在這里等等他。”
她的丈夫也探頭出來笑“餓壞了吧孩子,馬上熱騰騰的面就做好了,你可以吃辣吧。”
姜蝶珍用衛生紙擦了擦桌子。
把景煾予坐的對面,也擦得一塵不染。
“可以吃一點點。”
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了一個一點點的意思,半瞇著眼睛,俏皮又靈動。
“門簾上是用黃色和鳶色染的黃底綢面嗎”
店主太太笑著應道“還有一味「緇色」”
“紫色”店主用大勺瀟灑盛面。
一邊疑惑地,拉了拉防霧氣的口罩。
“是緇色啦。”
姜蝶珍點頭“明白了,是以米櫧和濃茶為底色,成品淡黑為主,但在陽光下,呈現茶褐色。”
“是我母親傳下來的掬織做法,你這小姑娘,好有靈氣,一點就通。”
“小予選擇的女孩,哪有不好的。”
“也是”
里面傳來碗碟的碰撞聲。
店主夫人在面里放了一些香菜和細碎的蔥花。
她笑吟吟地掀開布簾,從里面端出來。
“我們兩口子,認識小予很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帶姑娘來吃面。他啊,學生時代參加招商會,來這里吃過一次。幫了我們一個小忙,這幾年都會經常來這里光顧。”
太太的發髻扎的很低。
她臉上有些風霜地細紋,但有種活在寵愛里的溫柔。
靜靜微笑著,把放了超量泡椒牛肉的拉面,放在姜蝶珍面前。
“他喜歡一個姑娘幾年了,我那次還八卦他,讓他主動點呢。一個公子哥兒,哪需要避忌什么呀現在果然把人帶來了。”
姜蝶珍在筷簍里,挑選著筷子,聞言咬住下唇。
在熱氣朦朧中,她忽然喪失了所有勇氣。
期待的心情驟然落空,像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涌來,遮掩住她酸脹的眼睛。
被人夸贊成為他的唯一。
原來不對等的奢求,比剃刀還要鋒利。
這種感覺。
像是臟兮兮的小狗,在雪地里被人抱回家,在暖意溶溶的房間里。
小口舔舐著熱牛奶,還來不及開心。
突然發現了主人保留著,之前的寵物,留下來的玩具。
原來他心里,是有人的。
所以被催婚,才會讓自己,幫忙擋住狂蜂浪蝶嗎。
她的眼睫在白氣里蒙上水霧,闔上張開,就消失殆盡。
“他喜歡的,應該不是我。我和他剛剛認識。”
正巧這時,景煾予從外面走進來。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怕她找不到他,會慌,于是加快腳步。
微長的頭發,凌亂地散在額前,擋住眉鋒的凌冽,顯現出年輕男人的莽撞。
他手上捏著云南白藥氣霧劑和冰貼。
看見她安然無恙地靜坐在哪里。
她正鼻尖紅紅地,用盈盈的黑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景煾予的心,變得很軟很軟,走過去揉揉她的頭發“剛才沒找到藥店,久等了。”
「不要感動,那都是不屬于你的感情。」
姜蝶珍很想這樣做。
因為越被他妥帖照顧,越覺得空落落的。
待到景煾予端坐在她面前。
靠在墻上,微瞇著眼睛,抱臂凝神休息的時候。
他靜謐孤拔,宛如頭頂嵐山畫卷下,深不可測的保津川。
誰能憑愛意,將嵐山私有。
只需要做他身邊,盤旋回環的那曲河流。
姜蝶珍咬住一個酸澀的泡椒。
不怎么吃辣的自己,任由酸辣的感覺,在舌尖蔓延。
她露出一個調皮的、貓咪使壞般的笑容“我們一會兒去買櫻花味的冰淇淋,好不好。”
第一次,她沒稱呼他,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