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平常的一次牽手,段柏章的手指修長,順著她的掌心向上撫摸,摸到了她有傷痕的手腕。
那一圈皮膚在她常年累月的折磨下,變得比周圍硬一些。段柏章感覺手下觸感不對,加重力道感受了一下。
談桐動作夸張地甩開了他的手,那只是她下意識的行為,卻被段柏章看出了端倪。
他敏捷地抓住了她正要藏起來的手,看到了那一道紅痕。
談桐支支吾吾地給他講了自己這樣做的起因和理由,然后忐忑地等待段柏章的指責。
然而段柏章什么都沒有說,他默默拉起了談桐的手,換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這樣不會無意觸碰到她的手腕,還可以讓她更有安全感。
段柏章的手掌干爽又溫暖,卻不足以讓談桐平靜下來。
那天,他們按照計劃看了電影,吃了晚餐。
她還記得他們看的是當年熱映的死侍,電影精彩刺激又不失搞笑,但劇情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一直在想要怎么和段柏章解釋,這只是她緩解壓力的方式,她沒有精神疾病,她是正常人,她不是瘋子。
但轉而一想,她費盡心思也要隱瞞這件事,不正是說明了她心里也知道這不正常嗎
那天約會的每一分鐘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回到學校,段柏章還沒有說話,談桐先忍不住了。
“你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她問。
段柏章像是正在等她的這句話,他說“明天你沒有晚課,晚上八點到電子系315實驗室。”
“啊”談桐問道,“我過去方便嗎”
“方便,明天我一直都在,你到了直接進就好。”
談桐經常去京華找段柏章,但他們的約會大多在校園里或是圖書館之類公共的地方,為了不給他添麻煩,她幾乎不曾去過他搞研究做項目的地方。
第二天她出現在電子系實驗樓時,還戴了頂鴨舌帽,如今她小有“名氣”,走在京華的校園里經常有人認出來。
她像是做賊一樣走樓梯上了三樓,找到315,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
“進來。”門里是段柏章的聲音。
談桐推開一條縫,迅速地閃身進去,又連忙反手關上,生怕被人看到。
段柏章笑了下“知道的以為你是來找我,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來見野男人。”
談桐摘掉帽子,四周環顧,實驗室里到處都是精密儀器和復雜的線路,她甚至不敢往前走,生怕不小心碰到什么闖大禍。
“過來。”段柏章坐在椅子上,點了點他面前的位置。
“為什么叫我來這”談桐小心翼翼走過去,站在他兩腿之間,手臂環著他的脖子,把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他身上。
段柏章順手扶住她的腰,問道“這次是因為什么”
“什么因為什么”談桐像是小鳥啄米一樣,親了一下他的鼻尖。
段柏章手上微微用力,談桐腰兩側很敏感,瞬間繃緊核心直起身體,兩側肌肉更是收縮繃起。他的視線略過談桐的手腕,談桐頓時明白了。
“就是就是”談桐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道,“最近在排一個劇,是民國背景的知識分子戲劇,臺詞特別拗口難背,快要演出了還總是磕絆。”
“所以就用這種方法懲罰自己”
段柏章的質問讓談桐沉默了,她提心吊膽了一整夜,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剛要辯解,段柏章卻說道“背給我聽聽。”
“啊現在”談桐瞪大了眼睛。
段柏章點了點頭。
“可是很奇怪啊,對著你演真的太奇怪了。”
段柏章說“以后你還會遇到更奇怪的觀眾,不講素質的人比比皆是,接電話的,大聲聊天的,孩子哭鬧的,難道你還要停止演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