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寶寧要郎中性命,沛然要馬醫全家性命。
這齊華宣又要為了殺馬,現場自裁。
怎么這個時代的愛寵人士,都這么狂躁嗜血,容不得一點點回轉,將事情攪得何等復雜。
終于是甄青鸞打破平靜。
“荊將軍,要是你不能做主,就不用浪費時間,找些馬醫來說服我。我只和能做主的人說。”
荊將軍聞言,皺了眉頭。
似乎他確實想用馬醫的診斷,勸退甄青鸞,沒想到她愈發固執。
然而,沛然眼神明亮。
“他不能做主,我小叔可以翁斷”
翁斷又是一臉痛苦不堪,恨不得自己不在此處。
可惜他被喚了姓名,躲藏不得。
沛然才不管他的痛苦,徑自說道
“去叫我小叔來,就說有救赤焰的辦法,他一定不會殺赤焰。”
“祖宗”
哀求的話還沒說完,營帳的門簾便被侍從掀開了。
入帳是兩位男子。
為首一人,劍眉入鬢,目如點漆,薄唇深邃凌厲。身著黑底金絲描銀外衫,束有玉冠,腰間佩玉,步伐卻沉穩得不亂一絲聲響。
一眼看去風貌神俊,氣度不凡。
身旁那位身著錦袍,頭簪薄金的男子,偏偏只能走在他身后半步。
“明先生。”眾人皆是抬手致禮。
這兩人一入營帳,卻像是帶了百人佩刀,止住了爭端。
“小叔”
沛然幾乎蹦跳過去,一雙眼眸璀璨光華。
“我請來的神醫說,她能治赤焰。赤焰不能殺”
連一旁燭臺上的阿滟,都抖著羽毛大叫
“不能殺、不能殺”
明先生黑眸掃過沛然,聲音靜如薄冰。
“前晚的事情,我還沒罰你。”
沛然一臉局促,轉頭去看金簪錦袍的男子白景。
“要罰你就罰我一個,是我任性吵鬧,非要白太傅讓我去春和景明。”
“但是,赤焰是鴻關馬場的馬狀元,拿過玉靶賽冠首,贏過北肆的鐵蹄,是圣上御賜的驍勇大將軍”
“哪有戰前斬大將的道理”
她將一匹馬與將軍們相提并論,一旁武夫們立刻表忠心了。
“若是有利于戰,斬了我也絕無怨言。”
“隨時愿為圣上肝腦涂地,莫說殺了它驍勇大將軍,就是殺了我忠義大將軍,我也不會多喊一聲。”
血性震得沛然無話可說。
倒顯得她為了一匹馬,小瞧了軍士們的忠誠。
明先生卻盯著甄青鸞。
“我聽聞,你治好過知明洲的貓,還抓了知明洲的投毒的婦人”
“我也聽聞,你送回了尹國公家的狗孫兒”
甄青鸞覺得奇奇怪怪,也不知沛然小叔是誰。
閑談一般的問話,竟然鎮壓住了一幫子發牢騷的馬醫、一群鐵血獻命的將領。
全都嘴巴緊閉,恭恭敬敬看他臉色。
只有沛然敢出聲接話
“她還會治牛病。今天也是一頭耕牛臥地不起,昏官惡吏要將它殺了,也是青鸞治好了”
阿滟更是學舌超快。
“治好了治好了”
帳篷回蕩著鸚鵡聒噪響動。
馬醫們眼神各有思緒,左不過是一句“堂堂賽馬豈能和區區耕牛相比”
又不敢吱聲。
沛然優勢在握,雙眼璀璨“小叔,你就讓她試試。”
唯有翁斷在一旁提醒“這哪里能試的”
沒等他長篇大論,引經據典。
明先生又發了話“你有多少把握”